他的聲音很輕，怕驚擾到她。
蘇晚抬起頭，眼神有些空洞。
“我爸。”
“他……好像知道我們開公司的事了。”
陸時走到她身邊，伸手覆上她冰涼的手背，輕輕握住。
“他怎麼說的？”
“他問我是不是有錢了。”蘇晚的聲音有些發澀，“還說……我同學都找到家裡去了。”
同學。
這兩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塵封的記憶。
林詩瑤。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陸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便隱去了。
他看著蘇晚，語氣依舊溫和。
“別擔心，我來處理。”
蘇晚搖了搖頭。
“這是我的家事。”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得回去一趟。”
“我陪你。”陸時說得不容置疑。
“不用。”蘇晚站起身，“你留在這兒，公司還有很多事。”
她看著陸時，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
“我想自己先跟他談談。”
陸時凝視她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
“有任何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
蘇晚拿起包，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慶祝的宵夜，終究是沒能吃成。
……
與此同時。
京大南門外的一處老舊居民樓。
這裡是蘇晚和室友為了方便創業，合租的地方。
蘇建城蹲在樓道昏暗的角落裡，腳邊扔了一地的菸頭。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快兩個小時了。
從江南小城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硬座火車過來，他身上還帶著一股風塵僕僕的味道。
那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在這棟還算整潔的樓道里，顯得格格不入。
他時不時抬頭，望向三樓那扇緊閉的防盜門。
林詩瑤的話，像魔音一樣，在他腦子裡盤旋了一路。
幾萬塊的伺服器。
估值很高的股份。
人財兩空。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小錘子，敲打著他緊繃的神經。
他不懂什麼叫創業，也不懂什麼叫估值。
他只知道，女兒辛辛苦苦攢下的錢，正在被一個他幾乎不瞭解的“富二代”小子，投入到一個他完全看不懂的無底洞裡。
他心裡又急又氣，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一個扎著馬尾辮，揹著雙肩包的年輕女孩哼著歌走了上來。
是蘇晚的妹妹，蘇淺淺。
她今年剛考上京市的另一所大學，週末經常會過來姐姐這裡住。
“爸？”
看到角落裡的人影，蘇淺淺嚇了一跳，等看清那張熟悉的臉，又驚又喜。
“您怎麼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啊！”
她快步跑過來，想去拉蘇建城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