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深吸一口氣,喇叭聲如滾雷炸響山谷:
“喂!穿黃馬褂的聽著!你家皇上皇太極,當年在璦雞堡船上做了什麼,當天下人不知?努爾哈赤大汗臨終召阿巴亥大妃,怎就成了遺命殉葬?”
皇太極正揮鞭催馬,胯下玉花驄受驚揚蹄,險些將他掀落。
他死死攥住韁繩,臉色鐵青如鐵:“放箭!射死那妖言惑眾之徒!”
嗡鳴聲中,數百支鵰翎箭破空而來。
楚軒早率丙隊撤至斷崖後,喇叭聲卻穿透箭雨:
“阿巴亥殉葬時,多爾袞才十五歲吧?皇太極逼死繼母、奪其兵權,可是欺孤凌寡?代善大貝勒被構陷與大妃有染,又是何居心?”
“皇上,別聽他胡扯!“穆克譚策馬護主,“此乃明軍攻心之計!”
皇太極看著丘陵間時隱時現的明軍旗號,阿巴亥臨死前怨毒的眼神、代善推舉汗位時的猶豫在腦海交織,胸口像壓著巨石。
“譚泰!”他嘶吼道,“帶五千人左翼包抄!穆克譚,右翼突進!我要活剮了喊話之人!”
索尼拽住皇太極馬韁,急得滿頭大汗:“皇上!不可分兵!此獠顯然在誘皇上深入!”
“閉嘴!”
馬鞭狠狠抽在索尼肩上,
“狗奴才!再動搖軍心,朕先斬你!”
楚軒伏在茅草叢中,見清軍陣列逐漸出現混亂,朝陳石頭打出手勢:“開花彈,伺候。”
十多顆開花彈點燃後飛入清軍右翼。
轟然巨響中,碎鐵片飛濺絞殺,穆克譚親兵隊頓時倒下一片。
“明軍火器厲害!”
“散開!快散開!”
“救我……救我……我的腿沒了!”
清軍陣腳大亂,士兵下意識後退。
“慌什麼!”
穆克譚刀劈逃兵,
“不過些奇淫巧技,南蠻子的火器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話還沒說完,一記燧發槍彈擦耳而過,射落他頭盔羽翎。
與此同時,喇叭聲再起:
“皇太極!你以為殺了阿巴亥,就能坐穩汗位?當年努爾哈赤屬意的明明是多爾袞!你偽造遺命、逼死繼母,天理不容!”
這話如尖刀,刺破清軍老卒心中禁忌。
建州來計程車兵交頭接耳,眼神驚疑。
阿巴亥殉葬內情他們多有耳聞,只是畏於皇太極威壓不敢言,此刻被當眾揭開,軍心頓時浮動。
“別信妖言!”
皇太極策馬衝至陣前,試圖穩住軍心,高呼:“父汗有遺命,質疑者皆叛逆!”
“遺命?”
楚軒的聲音帶著嘲弄,“那遺命只有你一人言說,誰作見證?阿巴亥臨死前,可曾承認?”
皇太極看著下方竊竊私語計程車兵,看著穆克譚部因混亂停滯、譚泰部被大火阻隔,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他想起努爾哈赤臨終模糊的遺言,想起自己在貝勒會議上的慷慨陳詞,想起代善最終的低頭,心中突生恐懼……
“皇上!”索尼死死拽住馬韁,“袁崇煥大軍即至!撤吧,這群南蠻子只知道藏頭露尾,沒必要再跟他們糾纏,再不走,我軍恐被包抄!”
“撤軍!”皇太極從牙縫擠出二字,“穆克譚,率一萬人殿後!譚泰,帶五千人護輜重先走!朕率五千人斷後!”
穆克譚大驚:“皇上,讓奴才斷後!您萬金之軀......”
“少廢話!”皇太極手裡刀光一閃,一刀便砍斷了馬鐙流蘇,
“再囉嗦,朕連你一起斬!“他看向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的楚軒,眼中怨毒翻湧,
“鼠輩,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了?呵呵!我這就去攻北京!我倒要看看,你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