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屯兵涪城,並不著急進軍成都,他是在等姜維向他投降。
這並不是鍾會心血來潮,一定要捧著姜維這個“蜀中名士”,而是有自己的政治謀劃。
現在的情況是鄧艾已經佔到先機,劉禪是被鄧艾逼降的。
即便是鍾會抵達了成都,那邊的局勢,很可能也是以鄧艾為主。原因很簡單:蜀國皇帝劉禪,是向鄧艾上的降表,而不是鍾會。
所以自然而然的,蜀地的局面就被鄧艾掌控了。捏著劉禪,鄧艾就可以炮製出各種詔書,把蜀地的資源掌控在自己手中。
那麼鍾會作為一個來自魏國,在蜀國毫無人脈的“外來戶”,跟鄧艾的生態位一致。這個局已經是鄧艾在坐莊,鍾會再怎麼玩,也是玩不過鄧艾的。
所以該怎麼破局呢?
鍾會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姜維!
雖然沒有言之鑿鑿的證據證明姜維是諸葛亮的弟子,但姜維是諸葛亮臨終前的託孤之人,也是他的精神繼承人,這一點完全沒什麼問題。
姜維就是鍾會開啟蜀地局面的一把關鍵鑰匙,也是他執行“專屬計劃”的不可或缺之人。
鍾會麾下十多萬人,唯有石守信“洞悉”了他的計劃。
在劍閣清點糧秣,分配軍糧,安排轉運的石守信,也在為自己的計劃做準備。
這天一大早,石守信就命令軍中將士,除了把守關城的那幾百人以外,其他人全部到關城內校場集合。
馬隆麾下一千人,漢中土豪世兵兩千五百人,從劉欽那邊借調來的魏興郡兵兩千人,都整整齊齊在校場內列隊站立。
石守信吩咐孟觀帶著一百親兵巡視校場。
凡是有妄動者,第一次發現,以木棒擊打作為警告,第二次再犯,直接拖出來當著該部所有士卒的面,將犯事者斬殺!
軍容、軍紀、軍姿,是將烏合之眾鍛鍊成精兵的第一步,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就沒什麼好說了。
石守信可以容忍戰場上自己這邊技戰術不如敵人,但絕對不能容忍一個士兵站沒個站像,坐沒個坐像。
交待完這些以後,石守信就去糧倉檢視賬冊去了。因為運糧的路途太過於遙遠,在路上消耗的糧食,就佔到了運送糧食的一半以上。
這裡頭還有一些賬目不清楚的。運輸糧草這種沒什麼戰功可言的活計,大家都不願意做。按時送到了沒獎勵,延期了還要捱打記過。
所以絕大多數運糧的隊伍,都有自己的那一套小花招。
來到糧倉,有兩個鍾會派來的小吏正在算賬,石守信二話不說,讓他們把籮筐裡面裝的竹簡賬本翻出來,給自己查驗。
三國以來,造紙術雖然得到了極大發展,但竹簡在很多地方依舊有著自己獨有的優勢。
比如說,可以重複使用。
並不是官府用不起紙,而是竹簡更有價效比。
一條一條的核對賬目,在心中粗算運糧的距離,很快石守信就發現了貓膩。
這糧秣的“火耗”,著實有點驚人。換言之,運糧的隊伍路上吃得太多了!
過往的賬目還算好的,可能是因為在打仗,軍糧這塊實在是不好上下其手,出事了會掉腦袋的。
但隨著陽安關的攻克,乃至鄧艾偷渡陰平成功。後期從關中那邊運來的糧秣,損耗就越來越高了,現在的損耗率幾乎是比開戰時提高了一倍!難怪路上要吃掉一大半。
“戰爭要結束了,之前沒撈夠的人,現在都是敞開在撈啊。”
石守信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劉禪上了降表,魏軍自上而下,從戰兵到後勤,一個兩個的,都以為戰爭已經結束了。
搞後勤的在後方緊吃,前線的,估計也準備在地方上劫掠了。
真是醜陋的一幕啊。不過也是人之常情,伐蜀之戰是一場饕餮盛宴,能下場的撈一筆的人都不會客氣。這些人也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石守信將竹簡扔到籮筐裡,他已經心中有數了。這些賬目,可以派人悄悄的查,倒是不急於一時。
正在這時,一個親兵匆匆忙忙的走進糧倉的賬房,對石守信低語了幾句。
本來臉上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石守信,立刻眯起眼睛,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人扣下來了嗎?”
石守信沉聲問道。
“回石監軍,人已經扣押在城樓簽押房內,孟將軍在看管,您要過去看看嗎?”
親兵小聲問道。
“帶路,我這就去看看。”
石守信站起身,命令親兵帶他去城樓。
不一會,在大劍關的城樓簽押房內,石守信看到了那位已經被五花大綁,剛剛那位親兵口中的“奸細”。
能讓孟觀拋開軍務前來處置的所謂奸細,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石監軍,這位應該就是您要抓捕的人。”
孟觀湊過來低聲說道。
“石守信,我乃鄧太尉的信使,前往長安給大將軍送信的,你為什麼要抓我?”
這位自稱信使的人看向石守信怒斥道,他好像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以為自己是魏軍,石守信也是魏軍,所以他和石守信就應該是同一戰線的人。
但現實的情況,遠比這位信使想的要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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