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泠嚇得縮了縮脖子，往葉瑤身後躲了躲。
比比東像沒看見似的，徑直走到裴風面前，舀起一勺烏雞湯，用唇吹了吹：“快喝，涼了就腥了。”
裴風看著碗裡的湯，又看了看葉瑤母女面前簡單的兩菜一湯，忽然覺得手裡的勺子有千斤重。
“老師，我想喝葉冕下的蓮子湯。”
比比東的動作猛地一頓，紫瞳裡的溫柔瞬間褪去：“宮婉。”
“九心海棠的湯很好喝。”裴風迎著她的目光，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絲堅持，“而且葉姨說，清淡對我身體好。”
空氣瞬間凝固，葉瑤端著湯碗，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她沒想到這個在比比東面前顯得怯懦的小姑娘，竟有勇氣說不。
比比東盯著裴風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沒達眼底：“好，聽你的。”
她把食盒往旁邊一推，聲音冷得像冰，“但這湯，你晚上必須喝。”
下午練習魂力調和時，葉瑤忽然道：“你老師對你，倒是上心。”
裴風捏著手裡的藥草，低聲道：“她只是……想讓我變強。”
“變強的路有很多種。”葉瑤的聲音很輕，“不是所有掌控，都是為你好。”
她看了眼院門口，那裡空蕩蕩的，卻彷彿能看到一道無形的視線，“就像這九心海棠，看似溫順，可真要被人強行折下，也會扎手的。”
裴風的心輕輕一顫。
酉時，比比東準時出現在院門口。她沒像往常一樣催促，只是站在竹籬旁，看著裴風跟葉泠泠道別。
“婉姐姐明天還來嗎？”葉泠泠拉著他的衣角，捨不得鬆手。
“來。”裴風摸了摸她的頭，“明天教你用魂力催開花草好不好？”
“好！”
看著兩人依依不捨的樣子，比比東的臉色越來越沉。
直到轉身離開時，她忽然攥住裴風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
馬車駛上天斗城的街道，比比東忽然從袖中取出一串糖葫蘆，遞到他面前。
紅豔豔的果子裹著晶瑩的糖衣，像極了葉泠泠給的野山楂。
“給你。”她的聲音軟了些，帶著一絲彆扭的討好，“天斗的糖葫蘆，比武魂殿的甜。”
裴風看著那串糖葫蘆，忽然想起葉泠泠掌心的粉色海棠。
他接過糖葫蘆，卻沒吃，只是輕聲道：“老師，明天我想自己來。”
比比東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你說什麼？”
“葉冕下說，心淨才能學好九心海棠。”裴風低著頭，聲音卻很清晰，“我想試試自己走過來。”
馬車裡陷入死寂，過了許久，比比東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破碎的偏執：“宮婉，你是不是覺得……她比我好？”
裴風猛地抬頭，撞進她受傷又憤怒的紫瞳，忽然說不出話來。
不過，她也不能岔開話題，而是真誠解釋，“老師，我從來沒有這樣覺得，況且誰對我好，婉兒心中都很清楚。”
望著裴風沒有撒謊的樣子，比比東意識逐漸緩過來。
這才意識到，剛剛回答確實有些威嚴，甚至婉兒只是一個七歲的孩童，並不是什麼長大成人的少女。
自己對她是不是太過嚴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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