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剩下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震撼與敬佩。
主公的計策,不僅僅是解決眼前的麻煩……
這是在立規矩!
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在青陽縣這片土地上,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末將……明白了!”雷洪猛地抬頭,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主公此計,一石數鳥,乃是神來之筆!”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
青陽縣的幾處城門口,都豎起了嶄新的巨型招工牌。
“青陽水利司,招募民夫!開山鑿石,疏通河道!”
“凡應募者,每日管三餐乾飯!日結工錢三十文!”
“工程竣工,按功勞大小,優先分田!”
告示一出,整個流民群體,瞬間炸開了鍋!
乾飯!
是乾飯,不是稀粥!
還給錢!
幹完了,還分地!
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無數流民瘋了一般湧向報名點,之前因粥食而產生的一點怨氣,瞬間被這天大的驚喜衝得煙消雲散。
有活幹,有飯吃,有錢拿,還有地分!
誰還去聽那些挑撥離間的鬼話?
與此同時,城南的施粥點,也變了模樣。
粥棚還在。
旁邊卻多了一張公案,案後坐著一個叫徐文遠的年輕人,他是林風從流民中提拔的落魄書生,眼神明亮而銳利。
案前,昨天那三個鬧事者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渾身篩糠。
神威軍計程車兵將聞訊而來的流民圍成一個巨大的圈,水洩不通。
徐文遠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內力傳遍全場。
“奉主公之令!徹查昨日煽動流民、衝擊粥棚、毆打兵士一案!”
“經查,此三人並非災民,實乃鄰縣盤山虎王家派來的奸細!意圖破壞我青陽新政,陷萬千流民於水火!”
他高高舉起一張按著鮮紅手印的供狀。
“此乃三人畫押的供詞!人證物證俱在!”
人群,死寂一瞬,隨即爆發出海嘯般的怒吼。
“原來是奸細!我就說,林公子是活菩薩,怎麼可能害我們!”
“殺千刀的王家!他們不讓我們活啊!”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徐文遠雙手虛按,聲浪漸息。
“主公有令!奸細,當斬!”
“但主公亦言,天道有好生之德,更念爾等皆為求活之人。今日,便以工代罰,以儆效尤!”
他指向跪在地上的三人,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刺骨。
“我青陽縣,不養閒人,更不養惡人!”
“現判此三人,發往烏石口礦場,服勞役三年!遇赦不赦!”
“若有逃逸,天涯海角,必誅之!”
話音剛落,士兵上前,冰冷的枷鎖“咔嚓”一聲套上脖頸,直接將三人拖走。
沒有血腥,卻比當眾砍頭,更讓人心頭髮寒。
緊接著,徐文遠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諸位鄉親!主公有言,我青陽之規矩,有罰,必有賞!”
他從案上拿起一摞嶄新的銅錢和幾張蓋著縣衙大印的紅紙。
“昨日奸細鬧事,流民張大牛、李二狗等七人,不畏強暴,挺身而出,協助我軍士卒,制服奸細!此乃義舉!當賞!”
“賞張大牛、李二狗等七人,每人一千文!”
“並授予‘義民’憑證,即刻入籍青陽,優先分田!”
一個憨厚漢子和一個瘦小青年被叫出列,在數萬道目光的注視下,領到了一大串沉甸甸的銅錢,和那張足以改變他們家族命運的憑證。
兩人激動得渾身顫抖,對著縣衙的方向,把頭磕得砰砰作響,血流滿面而不自知。
這一罰,一賞。
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所有流民的心坎上。
什麼是規矩?
這就是規矩!
搗亂的,去礦山裡把牢底坐穿。
守規矩、做貢獻的,給錢,給地,給身份!
一瞬間,所有流民看向神威軍士兵的眼神,都變了。
那不再是單純的畏懼。
而是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敬畏,與炙熱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