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揚彈機構也得用電動機的吊車,如果小口徑的話,還可以靠人力加多組省力滑輪提升,那樣更靈活,但裝彈速度也更慢——這些技術優劣勢取捨,昨天聽說需求後,我們已經讓工程師初步分析梳理過了。”
古斯塔夫不想走冤枉路,所以一上來就把技術路線問題直接丟擲來。
這樣只要軍方代表點頭、選了路線,後續按這個路線做出來的東西,效能上有短板,軍方也不能說什麼。
這是你們自己選的方案嘛。
馮.博克沒經歷過這種場合,也沒參與過武器需求立項的工作,一時有些茫然,就看向魯路修,希望魯路修來表態。
這一微表情落在古斯塔夫眼中,愈發確信魯路修才是真正懂行的。
很多時候,陸軍高層提出的一些需求,真正的指標制定者,就是一些副處長甚至科長,上面的人是不懂具體技術路線的。
當然這也怪專案實在太緊急了,平時按正規流程肯定得反覆開會論證,哪輪得到魯路修直接拍板。
機會擺在面前,魯路修也當仁不讓了:“古斯塔夫先生真是經驗豐富,不愧是行業翹楚。帝國需要的,正是純電動俯仰和揚彈的列車炮。
電動佈局還靈活一些,不用把所有東西塞一節車廂裡。到時候發電機、電動吊車一節車皮,大炮一節車皮,再加一節火車頭,三節供一門炮,展開的時候臨時用電纜連線就是了。”
魯路修作為資深軍迷,前世又是電氣自動化專業的,基本工程素養很紮實,也知道技術史的大趨勢。
電動比液壓和機械傳動最大的好處,就是分佈靈活,沒有太多非得剛性連線的、一體化設計的部件。
未來有時間了,要大規模量產,可以再想辦法精益求精,磨合出一些整體效率更高的系統。但短時間內追求簡單粗暴出樣機,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
至於古斯塔夫提到的“人力加多組省力滑輪揚彈”,則顯然是一種“偷工減料”,為了圖省事而不必要地犧牲效能。
魯路修直接把這點否了,也是敲打古斯塔夫,讓他知道自己是懂行的。
古斯塔夫見他這麼懂行,果然不敢再留手,連忙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在這些立項需求檔案上簽字。軍方的需求明確了,我們才好動手。另外,既然選純電動俯仰和揚彈方案,我們還需要西門子公司的配合。”
今天如果換了別人來,未必敢這麼幹脆地簽字。
但魯路修卻不怕,他知道只要儘快把炮造出來,實戰立功了,就不會有人介意決策過程。
他很有擔當地抽出鋼筆,刷刷刷簽上名:
“西門子那邊,你們先出個申請,我去弄協調函。我跟西門子也熟——上個月剛受公爵委託,找西門子立了個專案,搞行動式電臺。
那專案還挺成功,現在前線的突擊部隊,已經可以精確呼叫後方炮火支援了,對伊普爾的勝利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魯路修不著行跡地展現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軍工立項指導事蹟”,讓古斯塔夫也愈發肅然起敬。
居然還是個戰績可查的!難怪上面那麼信任他。
話說到這份上,古斯塔夫也不再有絲毫藏著掖著的,他從桌上抽過一份圖紙,往那兒一攤:
“其實,你們想要的純電俯仰和揚彈方案,我們原先就做過類似的嘗試。10月中旬的時候,當時安特衛普戰役剛結束,總參就跟我們提過一次需求,原本是計劃將來攻下敦刻爾克和加萊後,能夠隔著海峽炮擊到多佛,以便威懾佈列顛尼亞人的本土,讓他們恐懼、願意和談。
當時,我們手頭就有4門原本計劃給巴里亞號戰列艦用的380毫米45倍徑主炮,但是戰列艦的建造延期了,暫時沒用上,我們就臨時挪用來做測試。
在戰列艦上使用時,這門炮最大仰角只有20度,因為再大的話,炮塔會過高、被彈面積過大,也影響雙層炮塔揹負式佈置。理論最大射程也被限制到了只剩27公里。
所以為了打到海峽對面,我們在移植到列車炮上時,徹底放開了最大仰角限制,在火車上,這門炮可以抬到45至50度角,最大射程可以達到46公里,已經可以從加萊港打到海峽對岸的多佛港了。
但代價是射速急劇降低——在戰列艦上,1分鐘可以開2炮,到了列車上,5分鐘才能開1炮,慢了整整十倍。主要瓶頸其實還不在揚彈機,而是炮管俯仰機。
列車上主炮沒法在大傾角下裝填彈藥,打完一炮必須重新放平,至少是基本放平。每次把炮管降下來再抬回原射角,就要3分半鐘,再微調校準一下,就4~5分鐘了。
所以我們一開始才用了人力滑輪組的揚彈機,因為揚彈環節靠電動加速根本沒有意義,瓶頸卡在俯仰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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