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持續不斷的衝擊力下，春風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都開始麻木，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恍惚間，她混亂不堪的思緒中莫名其妙的就浮現出了一個揹著弓箭，挎著刀，穿著黑色短打的少年。
大概是因為那少年是眼前這姓曹的壞人的師弟吧？
為什麼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一個壞得很，另一個卻更像個老實的好人呢？
她心中暗暗的想。
那少年真是少見的俊朗，不過給她留下印象的卻不是外貌，而是在她以真面貌識人，要為他彈奏一曲琵琶解悶的時候，對方居然還有心思問她要不要錢，然後讓她退下。
這讓她覺得有些有趣，偶爾還會想起，因此會心一笑，在聽到對方因為自己相思成疾，命不久矣的時候，心裡其實莫名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傷，所以在得知對方居然還覬覦芸孃的時候，心裡便莫名有些氣惱。
“不錯。”
不知過去多久，只聽已經很長時間沒說話的姓曹的壞人忽然滿臉壞笑的說了一聲。
頃刻間，春風混亂的思緒都無法再蔓延，腦海中像被巨浪席捲，變得一片空白，只剩下出於潛意識的感覺。
“嘔。”
她乾嘔了一下，眼淚直流。
然而，捏著她頦下的一隻大手卻並未鬆開，反而適時向上一抬，讓她閉上了嘴巴，接著用手向下捋了捋脖頸，說：
“吞下去，這一口下去比你吃一個月大魚大肉都補。”
咕嚕。
春風喉頭不由自主聳動，嚥下一口發燙的口水，瞳孔驟然縮小了下來，心神俱顫，久久都沒有恢復過來。
片刻，只見姓曹的把臉湊近她的眼前，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側臉，隨即耳畔再次響起輕飄飄的聲音：
“舒服嗎？”
“哦。”
春風目光呆滯，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覺得自己現在似乎應該點頭，於是便微微點了點頭。
“我曾聽一些不正經的人說過，女人的嘴是成正比的，你的嘴挺小，挺好玩的...可惜有髒病。”
姓曹的似乎對她的表現感覺滿意，揚了揚嘴角，擺了擺手道：
“算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春風聞言如釋重負的從地上起身，朝著門外走去，但馬上腳步卻又陡然一僵，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可恨的聲音：
“晚點再過來。”
“是。”
春風強忍著屈辱回應，隨即緊咬住牙關，抑制住腸胃一陣陣痙攣帶來的反胃感，繼續朝著門外走去，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
忍，一定要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現在衝動做事，那剛剛的屈辱就白受了。
心想著，她走出房間，沿著走廊走向前院，腳步卻下意識越來越快，最後逃也似的逃離了這處剛剛給她帶來過一場如同噩夢一般經歷的院子。
直至此時，春風才發現，時間過得比自己想象的要久很多。
佈滿陰雲的天空黯淡，中午時快停下的雨，又下了起來，變大了一些。
“嘔。”
她匆匆跑回隔壁的院子，終於再也忍不住，扶著牆壁大聲乾嘔了起來，總覺口腔中有種驅之不散的怪味，吐得臉色都開始泛白，眼淚也在止不住嘩嘩的流淌。
那姓曹的實在可恨！
她暗暗發誓，自己總有一天要找到機會將其碎屍萬段，以洗刷今日的不甘和屈辱。
不過很快，春風的呼吸又微微一窒，在一系列雜念中，驀然想起，對方晚些時候還要讓自己過去的事情，內心又不由有些慌亂起來，心臟砰砰直跳。
同一時間，隔壁的院子裡。
床榻上，芸娘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一邊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衣服，一邊疑惑道：
“王郎為何就那樣直接讓她回去了。”
王蟬把衣物穿戴整齊，方才扭頭看向芸娘道：
“我怕她承受不住，維持不住易容術，那樣如果不能一舉拿下她，你我都只能隱姓埋名了，你不是暫時還要幫東家做事的麼...而且她看起來真的很關心你。”
“只要王郎將她拿下，這樣的話，她不就一直能在我身邊關心我了麼？妾身相信王郎總有一天能帶我們一起走出這裡。”
芸娘忽然嫣然一笑，抬眸看向王蟬：
“況且，不管怎麼樣，王郎喜歡的東西，妾身只要有辦法，就一定要想方設法幫王郎弄到手的。”
頓了頓，她又疑惑問道：
“只是不走進身體，怎麼走進心裡？王郎你準備怎麼做？”
“她似乎還有些心理病，操之過急反而適得其反，慢慢來...
“只要讓她屈服了第一次，摸清了她的底線，再讓她屈服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是那麼不好辦到的事了，多來幾次她就會習以為常了，到時候...我就是給她治病最好的藥方。
“不過正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只能先讓她苦一苦了。”
王蟬看出芸娘臉上流露的關切，微微一笑說著，抬手捏住衣襟，向前稍稍緊了緊，接著一本正經問道：
“你這有大木桶吧?下雨天感覺身上黏的很，想洗個澡...晚上就讓她過來幫我搓背似乎不錯。”
“木桶只有隔壁院子有。”
芸娘嬌聲道：
“可王郎讓春小姐搓背，那妾身做什麼？”
“你說呢？”
王蟬眯眼一笑，安排道：
“今晚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另外你先去那邊燒水...要找機會幫我把那門易筋功法和兩門二階拳譜拿出來給我看看，我後面修煉要用上了，也順便看看春風的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吃魚。”
芸娘甜蜜一笑，不經意流露出些許天真爛漫的嬌俏模樣。
這半年她對眼前的男子可謂朝思暮想，現在只要能看見他，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自己都莫名歡喜。
當然，如果能嚐到對方做的菜，那便是喜上加喜了。
扭著腰肢，她隨即腳步輕快地款款離去，而行走間，臉色就肉眼可見的變得虛弱蒼白了起來。
這次王蟬回來，比之前待她更溫柔，她之前表現出的不堪重負，實際也都是易容術的妙用。
一路來到隔壁院子的時候，芸娘很快循著聲音，看到了正趴在後院水缸前的春風。
此時她一遍又一遍的漱口，時不時發出乾嘔的聲音，似乎因此連氣血都難以控制，展露出了絕色真容，身上白色的居家長袍，早已被雨水打溼，讓娉娉婷婷的身姿曲線畢露。
見狀，芸娘連忙上前關心問道：
“春小姐，你無礙吧？”
聽聞聲音，春風停下動作，轉過身，見芸娘也是虛弱的模樣，心中的屈辱感頓時捲土重來，隨即一下抱住了芸娘，把頭埋在芸孃的肩頭，百感交集之下，雙肩輕輕顫動，眼淚便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芸娘用手輕輕拍了拍春風的後背，情真意切的輕聲道：
“春小姐...你受委屈了。”
她最初對春風無微不至的關照，只是想設計將對方送到王蟬的床榻上，以此討王蟬歡心，不過現在更多卻是想幫她有機會擺脫東家的操控。
這並非是東家對她們不好，否則她也不會選擇繼續留在這裡，只是在東家手底下，終究不是屬於女人的好歸宿。
“不委屈。”
此時話音落下，春風悶聲回答了一聲，很快就止住了眼淚。
因為在她看來，她受的這點屈辱，和芸娘，和其他姐妹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輕輕道：
“芸娘，以後只有我們的時候，你不要再叫我春小姐了好不好...我有名字，是東家小時候給我取的，是叫盛吟春，你就叫我吟春吧。”
“嗯...吟春。”
芸娘緊了緊手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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