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如潮,連最調皮的小巴郎也拍紅了手。
阿依夏靠在牆邊,目光落在王大爺身上,忽然轉頭對林硯低聲說道:“也許你說得對……語言不只是詞句,還是心聲。”
林硯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這些微小的變化,正在悄悄匯聚成一股力量。
夜色漸深,教室熄了燈。
林硯回到茶館二樓,拿出市規劃院發來的新草案,一頁頁翻閱。
終於,在最後一頁看到那句關鍵的話:
“茶館地塊將納入整體文旅開發區,具體保護方案待定。”
他握緊檔案,心頭壓上一塊石頭。
翻開爺爺留下的手記,泛黃的紙頁間,他在某頁角落發現一行熟悉的筆跡:
“茶館不是磚瓦,是聲音的容器。”
窗外的風依舊在吹,茶館的老風鈴輕輕作響。
那一刻,林硯的心底,有了答案的方向。
雙語課堂的成功像一劑強心針,注入了老城區久違的活力。
居民們開始主動交流,孩子學會了用兩種語言喊“你好”,老人也開始嘗試說幾句普通話。
林硯知道,這不是終點,而是新的起點。
“非遺手藝進校園”計劃是他這幾天反覆琢磨的成果。
文化要活起來,必須走進年輕人的生活,而學校是最直接的入口。
第二天清晨,他就聯絡了喀什大學藝術系,提出合作意向。
對方聽聞是“老茶館專案”,反應出奇積極。
不到三天,第一批學生便帶著攝像機、錄音筆和滿腔熱情來到老城區。
他們在阿依夏的指導下親手染布,在木拉提的帶領下踩夯土,在熱合曼大叔的講述中感受民族交融的溫度。
鏡頭記錄下這些珍貴的畫面,也將老城的一磚一瓦、一笑一嘆,定格成永恆。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對此感到欣慰。
幾天後的傍晚,熱合曼大叔坐在茶館角落,看著牆上掛起的紀錄片片段投影,眉頭緊鎖。
“這些年輕人拍來拍去,是要把我們的東西賣到外面去嗎?”他語氣裡夾雜著懷疑,像是護犢的老羊,警惕著外來的風吹草動。
茶館裡一片寂靜。
林硯沒有立刻回應,他知道熱合曼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
過去確實有外地人打著“採風”的旗號帶走技藝,最終卻將成果據為己有,甚至變相商業化。
這種經歷,讓許多手藝人對“外界”充滿戒備。
但他也清楚,封閉與抗拒並不能解決問題。
文化需要傳承,也需要展示;只有被看見,才能被理解;只有被理解,才有可能真正延續。
於是,他決定組織一場“非遺成果展”。
地點就在老茶館門口的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