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腳下石榴紅

第45章 多語之橋,連線未來

反響比預想的要熱烈許多,有幾位年長的鄉親還主動找到林硯,表示願意支援這個課堂繼續辦下去。

與此同時,阿依夏也在茶館一角佈置起了“多語心願樹”。

孩子們用不同語言寫下自己的夢想,粘在葉子上,掛在枝頭。

有人寫著“我要學會講好五種語言”,也有人畫出自己想象中的未來學校——那裡沒有圍牆,只有一群孩子圍坐在一起讀書寫字。

林硯看著那些稚嫩的筆跡,心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

他知道改變不會一夜發生,但種子已在土壤裡悄然萌芽。

就在一切看似朝著希望的方向前行時,電腦裡一封來自自治區教育廳的郵件靜靜躺了下來。

標題赫然寫著:

“關於設立雙語教學試點基地的建議”

林硯點開郵件的手停頓了幾秒。

他沒想到,一場始於門縫裡的光的小課堂,竟能引發如此深遠的漣漪。

窗外的風輕輕吹過茶館門前懸掛的銅鈴,叮咚作響,彷彿是誰在輕聲鼓掌。

而此刻,在他身後書架最底層,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靜靜地躺著——那是爺爺留下的日記本。

封面已褪色,邊角微微卷起,像一段塵封的時光等待開啟。

他一頁頁翻著,字跡略顯潦草卻有力,記錄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喀什剛解放時的點滴:各族群眾如何一起修渠引水、建校辦學;漢族幹部和維吾爾族老鄉如何手把手地種下第一棵榆樹苗;還有那年冬天,漢、回、維吾爾等多個民族的年輕人自發組織起掃盲班,教村裡的孩子識字唸書……

林硯的指尖停在一頁上,那是爺爺寫於1953年的日記:“今天,艾買提大叔把家裡的羊殺了,請全村人吃肉,說‘咱們是新社會的人了,不分你我’。我看著他笑著給王老師斟酒,忽然明白,文化不只是手藝、不是建築,更是這種彼此信任的眼神。”

他怔住了。

原來,真正的“非遺”,不僅是那些瀕臨失傳的手藝,更是一種精神,一種記憶,一種流淌在人們血脈中的團結力量。

窗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阿依夏走了進來,抱著一摞彩紙。

“聽說你在找故事?”她笑著問,“我準備做個‘多語心願牆’,想聽聽更多人的回憶。”

林硯抬起頭,眼神亮了起來。

“我想做的,不止是收集技藝。”他說,“我想記錄這片土地的記憶,讓它活下來,傳下去。”

當天下午,林硯召集了團隊,在老茶館門口掛起一塊牌子——“老街記憶採集站”。

庫爾班叔叔帶來了他的攝像機,除錯著鏡頭。

“這可是我拍紀錄片時用的老夥計。”他說,“現在派上用場了。”

第一站,他們決定去找吐遜奶奶。

她是巷尾最年長的居民,據說親眼見證了喀什從戰亂走向和平的過程。

但她一向低調,很少對外人講過去的事。

當林硯一行人敲響她的門時,老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端出一壺熱茶,擺上幾塊乾果餅。

“你們想知道什麼?”她問。

林硯沒有急著提問,而是陪她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那天風很輕,陽光落在她滿是皺紋的手背上,像是鍍了一層金粉。

幾天後,阿依夏帶著一匹剛染好的艾德萊斯綢來探望她。

吐遜奶奶摸著綢緞,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年輕時候,我也織過這樣的花毯子。”她說,“那時候啊,織一天能換一升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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