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接收權力,並非說說那麼簡單,許多事要做。
目送兩個兒子離開,宋啟山轉過身,準備回屋。
卻見宋念雲站在院中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雲兒,怎麼了?”宋啟山問道。
宋念雲抬頭看他,眼中略有些茫然:“爹,人人都會死嗎?”
這個問題實在莫名其妙,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但宋啟山知道,她問的不是死,而是分別。
從前無憂無慮的,又很年輕,哪裡會思考這種問題。
如今年齡大些了,便會忍不住多想。
想想爹孃,想想哥哥弟弟,想想那些侄兒侄女。
若死了,便見不著了。
腦海中,又浮現另一道身影。
黑黑的,瘦瘦的。
每年總會來這裡幾趟,滿臉歉意的對她說:“今年仍未尋到,明年我再多去些地方。”
所有人都沒想到,宋念雲當初只為打發他的一句話,這個男人竟然堅持了這麼久。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是塊鐵,放在懷裡捂個十年八年,也該滾燙了。
宋念雲忽然想著,若他真死了,不也見不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可能,她忽然覺得心口好似被揪住了,只覺得手心都有些發涼。
宋啟山的聲音,恰好傳來。
“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不知道自己這一生,究竟想要什麼。”
“活的渾渾噩噩,死的糊里糊塗。”
宋念雲看著自己的父親,聽出了他意有所指,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麼多年過去,她習慣了,他也習慣了。
周圍人,同樣習慣了。
宋啟山沒有再多言,轉身進了屋。
留下宋念雲站在原地,宋承曦提著木槍走過來,看看屋裡,又看看小姑。
“姑姑,你怎麼了?”
宋念雲看向一身練功勁衣的侄女,突然想起林雨之第一年回來的時候,林青川問他:“你的劍呢?”
那個男人滿臉窘迫:“餓急了,拿去換了餅吃。”
宋念雲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個傻子。
宋承曦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姑姑,這是笑什麼呢?
她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哪裡好笑了?
屋子裡,宋啟山坐在書桌前。
家裡人都有感慨,他自然也有。
許多事情,心中都有想法,也知道急不得。
但真看著一個又一個故人離去,又怎能不急呢。
緩緩呼入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
心神祖宅的主屋裡,木質雕像已經完全轉化為泥胎。
無需再主動融合,睜開眼便是一體。
今時今日的主屋,比起十年前,還要再大兩倍。
房梁木柱,粗的一個人都抱不過來。
吉光消耗後留下的歲月紋路,密密麻麻,活似老農臉上的皺紋。
滄桑氣息,在主屋裡瀰漫。
外面的祖宅,已經增加到了二十八間,還有一間新的,剛出現框架。
門口的神樹,有五米高,枝頭掛著兩顆早已成熟的嗣玉果。
這些年來,田產和其它產業收穫並不多,甚至比從前還要降了五六成,每年只能收穫三十縷不到。
但得益於宋家掌控四縣,以及宋念守獲得四縣總制司丞的頭銜。
僅此,便得到吉光三百二十縷。
聽起來似乎很多,實則很少。
主要還是因為天災人禍,導致減產,人口流失。
而且宋家也並非真正獲得那些田產地產,只不過代管罷了,說白了,這是名氣換來的。
此外,訓練近四千民兵,也得到了額外三百縷。
四縣平民百姓的拜訪,給了將近二百縷。
知府周廉安前些年來宋家拜訪,給了八十縷。
宋念豐兩年前回來了一趟,給的最多,足足有一千一百縷!
這是因為宋念豐除了晉升三品參將外,手裡還有五座城池。
不過城池有大有小,給的吉光數量自然也有區別。
林林總總加一起,大概有兩千三百縷。
然而這幾年為了保住糧產,加上家裡人的賜福,每年就得消耗一百多縷。
否則四千民兵,根本無法維持。
九年時間,光這些便耗去一千五百縷。
還有兩顆預備的嗣玉果,也花去了二百縷。
如今宋啟山手裡積攢的吉光,只剩下六百縷。
天災人禍的影響實在太大,但反過來說,若非亂世,宋念豐如何能掌控五座城池?
宋家又如何能手握四縣之地,從而有謀取秋谷城的底氣呢。
其中利弊,難以評斷。
換做盛世,吉光的獲取說不定還只有固安村幾百畝田產,以及宋念守的產業擴張。
每年百八十縷吉光,就算不錯了。
沒有耽擱時間,宋啟山直接看向第三間祖宅中的宋念順身影。
這些年來,家人的修為都有不同幅度增長。
宋啟山的修為自然最高,達到了第十三境。
勁氣威猛,數十步外,便能將一塊巨石打的粉碎!
而且宋啟山隱隱感覺到,十三境的勁氣,與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
不好用言語來形容,就像多了點什麼東西,但不夠清晰,感觸不深。
這個境界,已經和當初宋念順說過的青燈上人一樣。
傳聞青燈上人曾與仙人對招,勝負不知。
宋念順去了趟洞府,真相大白。
十三境,遠非仙人對手,青燈上人比不敗狂刀死的還慘。
宋念順的修為也增加頗快,達到了十一境。
雖說只比前些年提升了一個境界,卻也非同小可。
江湖上多少成名高手,想從第十境跨越到十一境,窮盡一生也未能達到。
而宋念順僅僅用了七年,便跨過去了,已是快的驚人。
並未在宋念順身影上多做停留,視線上移。
灰色的願景絲帶,於半空飄蕩。
“祖宗助我補全雙修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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