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知道您為什麼遲遲無法突破嗎?”
葉昀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敲在嶽不群心上。
“因為您的執念太重了。光復華山,這四個字,已經成了您的心魔。”
嶽不群渾身一震,想反駁,卻發現喉嚨裡像是堵了團棉花。
葉昀看他神色鬆動,繼續說道:“華山需要光復,沒錯。
但光復華山,靠的是硬實力,不是幾條陳腐的規矩。
珊兒天資不差,若能修習紫霞神功,不出兩年,華山便能再多一位一流高手。
到那時,珊兒、爹孃、和我,四個一流高手,嵩山派也得掂量掂量。”
華山的實力,才算是真正上來。”
不知何時,甯中則和嶽靈珊已經停下練劍,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這對“父子”的交談。
“爹,您還記得五年前的華山嗎?”
葉昀的聲音帶著奇特的引導性,“那時,咱們的影響力,僅限於華山腳下幾個村鎮。
門派上下,算上雜役,不過三十餘人。每年收入,連給弟子們換幾件新衣服都捉襟見肘。”
“可現在呢?”
葉昀攤開手,“我們的‘紫霞醉’,是整個西安府的硬通貨。
我們的產業,遍佈華州各縣。江湖上的人怎麼稱呼您?‘君子劍’?
不,他們背地裡都叫您‘商賈君子’。”
嶽不群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個外號,他早有耳聞,一直引為奇恥大辱。
“您看,您自己都在改變,只是沒發現而已。”
葉昀笑了笑,“既然生意能做,這規矩,為什麼就不能破?
爹,您的眼光,為什麼就不能再大一點?”
“此一時,彼一時。未來的五嶽劍派盟主,您難道就不想坐一坐?”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嶽不群心中所有的矜持和偽裝。
五嶽盟主!
他做夢都想!
“可……可宗門規矩……”嶽不群的聲音乾澀,最後的堅持顯得那麼蒼白。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打破了院中的僵持。
“師父,師孃,小師妹!”
陸大有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對著眾人行了一禮。
然後轉向葉昀,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葉哥!
華陰縣的劉知縣派人送了十個大箱子過來,說是……孝敬您的!”
話音剛落,十幾個衙役抬著十口沉重的木箱。
吭哧吭哧地走進了後院,整齊碼放在空地上。
陸大有躬身退下。
嶽靈珊最是好奇,她第一個跑上前,隨手撬開一個箱子。
“嘩啦——”
滿箱的白銀在晨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
嶽靈珊又接連開啟了幾個,無一例外,全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雪花銀。
“哇!”小丫頭驚喜地叫出聲,回頭對嶽不群和甯中則笑道。
“爹,娘,這是華陰縣的劉闖孝敬哥哥的!”
嶽不群和甯中則看著這十箱白銀,已經有些說不出話。
這些年,靠著葉昀的“紫霞醉”,華山的財政狀況大為好轉。
但那大部分都投入了門派開支和產業擴張,庫房裡常備的現銀,也不過幾萬兩。
他們何曾見過如此誇張的陣仗?
然而,這還沒完。
葉昀像是變戲法,從懷裡慢悠悠地掏出一沓厚厚的票據,遞了過去。
“哦對了,爹,這是前兩天在華州城。
那個不長眼的錦衣衛百戶黑逵,非要‘贈’給我的投名狀。”
嶽不群下意識地接過,只看了一眼,他的手便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最上面一張,是關外最大的“四海通”錢莊開出的金票,面額是……十萬兩!
下面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張銀票,加起來,足足二十萬兩!
三十萬兩!
這筆錢,足以將整個華山派從裡到外翻新十遍!
“爹,娘,”葉昀看著被徹底鎮住的父母,嘴角勾起一抹笑,攤了攤手。
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現在,錢有了,人也有了。要是這樣,華山派還發展不起來……”
“那我看,咱們乾脆散夥算了,下山開個‘華山有限公司’。
我當董事長,您當CEO,保證不出三年,讓您當上江湖第一首富。”
嶽不群捏著那沓足以壓垮他所有認知的銀票,腦子裡嗡嗡作響。
他看著眼前的兒子,再看看那十箱刺眼的白銀,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票。
宗門規矩?執念?心魔?
在這一刻,嶽不群的心境發生微妙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