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狀元!
陳學傑心中頗不服氣。
話說起來,在祖地的兩三月時間內,陳晉真得沒有什麼存在感。一天到晚窩在藏書樓內攻讀典籍文章,跟個書呆子似的。
像這樣的人,陳氏子弟中有很多。
尤其那些旁支別脈,他們出身寒門,自知想要出人頭地,就只能依靠拼命來讀書,然後考取功名,改變命運。
陳晉確實是熬出了頭,中瞭解元,獲得祖蔭護持理所當然。
可一下子得到那麼多份,就顯得不正常了。
憑什麼?
他又不是家世顯赫、又不是文武雙全、又不是天生道種……
“第八份祖蔭!”
陳壽年吸一口氣,臉上驚詫莫名,看往陳晉的眼神已經變得複雜。
此刻陳晉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說實話,他真沒有想著要大出風頭。
當高中解元的喜悅平靜下來,頭腦自然恢復清醒,知道自己只是邁過了一道門檻。
後面的路,仍有著諸多門檻。
在這個時候,任何的自傲自滿,都是危險的念頭,不該存在。
所以就想著完成祭祖儀式,然後回去,繼續用功。
但沒想到一份份祖蔭如樹葉飄落,不斷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自不會拒絕,畢竟寶牒上蘊含的靈韻神性對於魁星踢斗燈有著大用。
只是如此一來,想不出風頭都難了。
那就出吧!
人生一世,不甘墮落,當昂首向上。
於是昂首,正看到又一道寶牒出現在視野當中。
“第九份祖蔭!”
可憐陳壽年一把年紀,此時嗓子都呼喊得沙啞起來。
滿場皆寂,靜靜地等待著什麼。
但大家都知道,不會再有寶牒落下了。
皆因在神道範疇中,“九”數已經代表最大,到此而止,不可能逾越過去。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沒有這個限制,陳晉這次會得到多少份祖蔭護持?
簡直不敢想象。
縱然族老們老成持重,見多識廣,此際都不知該作如何反應。
原本新科舉人進行祭祖儀式,獲取祖蔭護持,屬於一種族規慣例,例行公事罷了。
怎麼的,就弄成這樣?
記得五十年前,陳氏宗族出了一位狀元郎,那時候進行祭祖儀式,一共得到八份祖蔭護持。
那已經是科舉功名的最高記錄。
但這個記錄,今天被一位解元破了。
簡直匪夷所思。
大家都知道祖宗神的存在,但祂們存在的規律神秘莫測,莫可名狀。
而祖宗神顯靈的主要方式,除了託夢外,就是祖蔭護持了。
因此對於這個方面,宗族上下都極為看重。
一般情況下,一般的陳氏族人,幾乎沒有獲取祖蔭護持的機會。
他們最為接近的,是佩戴包裹著祖灰的護身符。
那些祖灰正出產於祠堂的香爐之中,按照年份劃分,年份越老,靈性越好。
從某種程度上講,懸掛在老槐樹上的寶牒屬於最高階別的護身符。
故而被稱為真正的祖蔭。
每得到一份祖蔭,就代表著得到一位祖宗神的垂青。
而陳氏宗祠內誕生了多少位祖宗神?
不得而知。
這是個謎。
也相當於高州陳氏最大的底蘊秘密。
宗族宗親們生活在祖地之上,世世代代,年復一年,於是形成了秩序,形成了族法族規,形成了各種生活習慣。
千年以來,人才輩出,後浪推前浪,起起落落,司空見慣。
期間不是沒有出過驚才絕豔之輩。
便說年紀輕輕的陳學傑,被稱為一代天驕,光芒耀眼,無與倫比。
然而現在突然冒出個陳晉,與之相比,陳學傑身上的光環竟黯然失色,一下子被比了下去。
其實當初第一次聽到陳晉的名字,第一次見到對方,陳學傑根本沒有任何比較的意思。
兩人也沒有什麼相提並論的基礎。
但現如今,幾乎所有的族人都會下意識地把他們放到一起,並進行比較:
比出身、比功名、比祖蔭……
陳學傑猛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的地方,不知不覺間已被陳晉追平,甚至遠遠超過了。
這究竟是什麼人吶。
最後還得是老族長挺身而出,主持大局:“陳晉一共獲得九份祖蔭護持,好,非常好!下一位,陳學誠準備,開始祭祖儀式。”
陳晉走出來,兩肩寶牒披掛,煞是飄逸瀟灑。
陳壽年看著他,語氣幽幽地道:“陳晉,按照這般勢頭下去,很快你就能族譜單開,開闢第七房了。你想好表字了沒?要不我給你取一個,一個‘勝’字,入和字輩。”
陳晉:“……”
和勝?
新陳和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