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會有分寸的。”白無相應了,遂問道:“不知寨神來山南所為何事?”
“嘿嘿,我聽山外精靈說山南出了位花神,孕育百花,便想著來討要些靈蜜吃。”單幽嘿嘿一笑,“只是初來山南,倒有些迷路,都走到山外人間去了,也沒見到什麼花神。”
“原來如此。”白無相覺得有些好笑,“你順著此處,往東北方向再行四五十餘里,便能看到百花寨了。”
“多謝無相神相告,那我就不多打擾了。”說完,這漢子身形一動化作一陣黑風吹去,往東北方向而去。
白無相也沒多問對方,此妖多半是個黑熊精,看樣子也是個好相處的,實力倒也不弱,和當初的蒼神相比妖力還強上三分。
時間一點點過去,白無相盤坐在河邊一塊古石上,清風揚起他的髮絲,秋日夕陽染紅天邊,群山影重,落日之時,白無相取下了腰間的骨笛。
“嗚~”
悠揚的笛音飄動,數百隻蜉蝣之群此刻都已繁衍產卵,在水底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當笛音響起時,一隻只蜉蝣躍動而出,它們翅膀上煽動一滴滴水珠落在沼澤之上,如同夕陽雨落,群蜉出水。
百萬只浩大的蜉蝣群圍繞著白無相轉動如同一陣破浪而出的汪洋海浪,遮天蔽日,罩山暗雲。
白無相身影飛天而起,攜帶著它們飛躍二十餘里,降臨到了骷髏山上。
他站在山頭,望著如柳絮漫天飛舞的蜉蝣們,溫聲道:“無相願多賜你們一刻生命,我會守護每一歲的蜉蝣,只是你們需在這最後一刻鐘的時間裡來到骷髏山,在此安息。”
話音落下,無數蜉蝣走到了生命盡頭,再也無力揮動翅膀,如雨灑在了骷髏山上。
滿山一片灰白之色。
一縷縷細微的死氣誕生而出,匯聚成千絲萬縷的死氣盤旋在骷髏山上。
白無相催動怨靈珠中的大術,以死通幽,接引陰冥,直下九幽。
隨著他催動大術,一片灰白色的屍體上浮現出幽藍色的火焰焚燒了它們,化為塵土,蜉蝣之軀安息於此。
直到,一抹紅色出現。
幽火過後,彼岸花開,其色如血,綻放的每一剎那,都是生命的盡頭。
生於死,在白無相的心間徘徊流轉,他感悟著生與死的法相真理,彼岸之花,遂至幽冥,化生為死,其所至處,萬物歸無。
白無相的掌心中驀然綻放出一朵彼岸花,此花一開,骷髏山上便開滿了成千上萬的彼岸紅花。
此術涉及陰陽輪轉,貫通陰陽二界,縱然白無相能夠藉助怨靈珠施展,但每施展一次所消耗的怨力都多。
可其神通玄妙,絕對是元真境界中的大神通。
修成了這兩道大術,白無相才發覺,原本以為夠用的怨力,如今只要施展幾次這大術就所剩無幾了。
收集怨力,還是要多加留心,不能鬆懈。
而就在白無相修成此術的一瞬間,地下的陰冥界裡,黃泉盡頭。
天穹赤玄,黃泉幽幽,流入六道輪迴之所。
而劃分黃泉兩岸的卻是兩尊萬丈巨影,如同巨大的山脈連綿無盡。
這兩座山,一為深褐的玄黑色,一為雪白的素色,若站在極高的天穹上,便能發現駭人的一幕。
這兩座巨大山脈,卻如同兩位無常一般,守在黃泉的兩畔。
他們身側,沒有任何生靈鬼魄,這二位也如同沉睡了一般。
直到,黃泉河畔的彼岸花無聲無息的沉入地下消失了成千上萬朵,這兩尊如同天一般的身影齊齊睜開了仿若大日的瞳孔。
“有人動了彼岸花!”
“誰敢在陽世修煉彼岸花?”
“是人族那些魔修嗎?”
“不是,吾神念感應倒像是陰靈鬼物。”
“難不成是幾位閻君的手筆?”
“不應該。此方天地,天神掌天,陰司掌陰,人界混雜。陰司可不敢在天神的眼皮下做此惡事。”
黑無常巨相震驚道:“難不成是……”
“若無人能瞞過天地法則,那便是……彼岸花受到了始祖的感召,接引亡靈而去!”
“多少歲月了!我已經記不得有多久了!我們終於等到了!”
兩座巨大無比的山巒忍不住震動了片刻,奈何橋上,端著湯水的老嫗手抖了下,這一碗孟婆湯便不曾喂出去。
陰司地府也因此而震動,一位閻君冷著臉召來了身側判官,一道道閻君法旨傳向了人間一座座城池中的城隍廟裡。
骷髏山上,白無相併不知地下的變動,他修成了這兩道大術後,便繼續投入到修煉之中。
閒暇之時,他甚至親自入夢,傳授八個盲童關於戲、相、生、死、祭的法理,讓他們一一明悟。
哪怕這些孩子們看不到萬物,可在夢中白無相帶著他們以神的視角俯瞰著眾生,萬物,山川,河流,永珍。
而在山下,漳陽縣城外,一個叫李向之的落魄江湖術士偶然間看到了村民家中供奉的無相神。
他心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要出人頭地,不再被眾人唾棄嘲笑。
而這一切,在如今世道里已經靠自身得不到了。
問蒼天無用,那便只有求鬼神了!
十月初十,小茴村外,身穿白衣的李向之對著聚眾而來的村民百姓道:“吾得承無相之神賜命,神明派我代其於人間立教,尊為無相上教!
信我無相者,可得無相之神賜,避死延生,脫劫走禍!
吾自今日起,便是無相上教之教主,爾等凡信無相者,皆為我教信眾,尊我號令,為無相之子民!”
於是,在這樣一個別有用心之人的利用下,一個民間邪教自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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