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壁壘的淨生之室內,柔和而強大的生命能量如同實質的暖流,充盈著每一個角落。
牆壁上覆蓋的活體苔蘚蘚散發出純淨的綠光,穹頂垂落的藤蔓如同天然的輸液管,將精粹的生命精華緩緩注入中央水晶平臺上的艾拉體內。
複雜的符文法陣在地面、牆壁和穹頂流轉,形成層層疊疊的淨化與修復力場,頑強地對抗著那深入骨髓的深淵蝕鐵真菌和死靈寒霜的侵蝕。
凱特坐在淨生之室外冰冷的石質長椅上,右臂的噬血藤紋路在壁壘濃郁的生命能量包裹下,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但這種平靜並非安寧,更像是一種被強大外力強行壓制後的蟄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藤蔓深處那股嗜血本能的悸動並未消失,反而在純淨生命能量的滋養下,如同被投入沃土的種子,潛藏著更旺盛、更精純的……飢餓感。
本源之種在意識中投射出冰冷的分析:
[共生體狀態:噬血藤(融合遺忘溪流特性·穩定期)]
[能量層級:三級學徒巔峰(臨界突破點)]
[核心需求:高純度生命/血肉精華(當前環境滿足度:70%,壓制效果顯著)]
[潛在風險:高濃度生命能量環境可能加速共生體進化,突破臨界點需更高階能量/血肉維持,否則反噬風險激增]
[本源之種狀態:能量充盈,解析效率提升15%,未檢測到外部精神印記殘留]
“未檢測到印記殘留……”凱特心中默唸,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右臂的暗金紋路。
逃離荊棘園,擺脫薇薇安的印記監控,這本應是最大的解脫。但此刻,一種更深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纏繞住他。
本源之種,這個他賴以生存、穿越而來的金手指,真的是純粹的天賦嗎?在荊棘園底層掙扎時,它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但現在,置身於這充斥著善意與生命能量的白巫師堡壘,本源之種那冰冷的、近乎絕對理性的解析能力,以及它對噬血藤那種微妙的理解與最佳化引導,讓他感到一絲寒意。
他知道本源之種需要吞噬惡念能量獲得進化,現在獲得喘息的他冷靜下來,卻有些別的念頭在心中浮現。
薇薇安在裂谷引爆替身時感應到的靈魂樹種子氣息,本源之種模擬得過於精純了……這僅僅是巧合,還是……它本身就與薇薇安的計劃有著某種未知的聯絡?
它解析萬物、吞噬惡念、壓制魔植的能力,是否本就是某種更龐大實驗的一部分?自己,究竟是掌控者,還是……一個更精密的容器?畢竟自己的這個金手指可不是穿越就帶來的。
“凱特先生?”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凱特的沉思。莉娜巫師不知何時已站在他面前,墨綠色的長袍上沾染著幾絲淨化能量與深淵氣息衝突後殘留的淡灰色痕跡,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但眼神依舊溫和而銳利。
“艾拉的情況暫時穩定住了。壁壘的‘生命源泉’和最高階的淨化法陣壓制住了真菌的蔓延速度和死靈寒霜的侵蝕,她的核心意識在強大的生命能量刺激下出現了復甦跡象。”
凱特立刻站起身:“莉娜巫師,她……”
莉娜輕輕抬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旁邊的石椅坐下,目光復雜地看向緊閉的淨生室大門。“很糟糕,比預想的更糟。
深淵蝕鐵真菌已經與她超過60%的機械元件深度共生,並開始侵蝕她的脊椎神經介面和部分腦組織替代單元。
她體內被打入的死靈寒霜能量,與真菌的深淵特性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形成了一種複合型的冰蝕腐化,極大地增加了淨化的難度和風險。”
她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惜和深深的遺憾:“艾拉……她曾經是我最優秀、最富潛力的學生之一。
四等學徒,距離正式巫師只有一步之遙。她聰明、果決、對生命之手的信念無比堅定。那次追緝血肉竊取者的任務……是我們低估了目標的瘋狂和深淵汙染的可怕。
她本可以成為組織在蒼白林地的重要支柱,甚至未來長老會的成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莉娜沒有說下去,但凱特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惋惜。一個前途光明的精英,因為一次失敗的任務,被改造成荊棘園的殺戮工具,如今又拖著殘破的身軀回到故地,掙扎在生死邊緣。
“我們正在嘗試一種非常規方案,”莉娜的聲音凝重起來,“利用生命源泉的龐大生機,結合一種古老的‘意識錨定’秘術,嘗試將艾拉殘存的、未被汙染的核心意識暫時剝離並上傳至壁壘的‘守護古樹’靈性網路中。
這並非長久之計,更像是在她身體徹底崩潰前,為她保留最後一絲存在的可能。同時,我們會繼續研究分離或壓制深淵真菌的方法。”
“意識上傳?”凱特心頭一震。這意味著艾拉可能永遠失去她的身體,成為一個……數字化的幽靈?
“這是目前唯一能保住她‘自我’不被徹底腐化的方法。”
莉娜的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代價巨大,但值得一試。她的機械腦裡,可能還儲存著關於荊棘園、關於深淵蝕鐵真菌、甚至關於你體內那種特殊共生體的關鍵資訊,這對我們,對整個對抗黑暗的前線都至關重要。”
凱特默然。
艾拉的價值,即使在生命之手眼中,也並非僅僅是“需要拯救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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