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雷西亞郊外,和煦的陽光灑滿大地,弗朗茨一行人正悠然自得地行進在蜿蜒的公路上。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卡爾。”弗朗茨騎在自己的愛馬“完美”上側著頭對著自己的副官說道。
“是的,陛下。”卡爾恭敬地應答,目光掃過周圍鬱鬱蔥蔥的景色。
弗朗茨輕撫馬鬃,“我之前吩咐的賑濟都開始了吧。”
“陛下請放心,”卡爾略顯猶豫地回答,“按照您的旨意,帝國軍隊的推進速度已經放緩了許多。我們抽調了一部分軍力進行糧食賑濟。不過......”他略作停頓,斟酌著措辭,“恕我直言,陛下,這樣做在軍事上可能不太有利。”
弗朗茨聞言,不禁莞爾一笑,“哎呀,卡爾啊卡爾,你這個貴族老爺,恐怕從來沒捱過餓吧?我告訴你,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卡爾聽罷,心裡不由得腹誹:'您可是皇帝陛下,難道您就捱過餓不成?'但他識相地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弗朗茨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遺憾:“當初我下令執行普羅米修斯計劃,雖然搬運走了大部分倫巴第王國的糧食,但我們還是給他們留了一些的。只是沒想到,”他搖了搖頭,抬手遮擋刺目的陽光,“撒丁軍隊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完全不顧及倫巴第王國的百姓死活。”
他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對卡爾說:“我要告訴你啊,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看1848年,哈布斯堡的統治之所以能夠存續,一方面是因為貴族對哈布斯堡家族的忠誠,另一方面就是哈布斯堡家族對普通百姓還算仁慈。”
“你說,在遭受撒丁軍隊的蹂躪之後,我們出手相救,倫巴第王國民眾對我們的忠誠度會不會直線飆升?”
卡爾沉思片刻,開口回答:“嗯...我想,陛下您的聲譽必定會在倫巴第王國如日中天,想必再也不會有人響應那些民族主義者的蠱惑了。”
就在此時,噠噠噠的馬蹄聲突然從東方傳來,由遠及近,惹得弗朗茨一行人轉過頭去。
一個傳令兵急三火四地騎著馬跑了過來,在弗朗茨面前勒住韁繩,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弗朗茨皇帝陛下萬歲!陛下,英國特使考利勳爵在您離開不久後抵達,他迫切希望能與您會面。”
副官卡爾聞言,微微欠身,略帶歉意地解釋道:“陛下,請恕我疏忽。您之前在威尼斯時有一位替身在裝病,考利勳爵一直在那裡等候,後來又自行出去散心了。您召喚我回來時,我竟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佈雷西亞之戰之後,全世界都知道您在佈雷西亞舉行了前所未有的會戰,考利勳爵這又跑了過來。”
“哼,他估計又是來談停戰的。現在這個局勢,我相信英國覺得差不多了。”弗朗茨冷笑道,“畢竟,他們可不想歐洲再出現一個獨霸歐洲的拿破崙皇帝,也不會想再出現一個查理五世。”
他忽然轉向卡爾,問道:“佈雷西亞之戰是按照我的要求宣傳的嗎?”
“嗯,陛下,您放心,我國官方宣傳是平局,士兵傷亡人數和法-撒聯軍差不多,甚至略高一些,法國、撒丁王國宣傳是勝利。”
“那就好,卡爾你要記住,有時候,外交也要學會博同情。”
他沉吟片刻,目光轉向那位滿頭大汗的傳令兵,注意到他牽著的馬也在大口喘氣。弗朗茨溫和地說道:“請你幫我轉告佈雷西亞方面,安排人手護送考利勳爵到特倫扎諾。”
他又補充道:“另外,士兵,我很感激你的傳達。等你回到佈雷西亞,去找我的參謀副官盧卡斯領取一份獎賞吧。哦對了,”他眨了眨眼,“也請讓這位馬先生享用一頓豐盛的晚餐。”
這番親切的話語讓年輕的傳令兵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非常感謝陛下的恩賜,我一定會好好傳達的。”說著,他溫柔地撫摸了一下馬兒的脖子。這匹馬竟然仰起頭,發出一聲嘶鳴,彷彿在說“謝謝”似的。這一幕逗樂了在場所有人,惹得眾人笑了起來。
...
在即將抵達特倫扎諾的時候,護送考利勳爵的馬車隊終於姍姍來遲地趕上了。考利勳爵長相隨和,眼神中透露著英國紳士特有的沉穩。他身著一件剪裁得體的輕質羊毛馬甲,繫著一絲不苟的領結,活脫脫一位典型的大英紳士。弗朗茨和考利勳爵簡短地寒暄了幾句,馬車便緩緩駛入了特倫扎諾小鎮。
弗朗茨摘下皮手套,向考利勳爵伸出手,語氣溫和卻不失威嚴:“來吧,尊敬的考利勳爵,非常歡迎你來到我的領地。”
考利勳爵微微躬身,恭敬地回應道:“弗朗茨皇帝陛下,維多利亞女王和阿爾伯特親王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嗯。”弗朗茨微微頷首,隨即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來吧,考利勳爵,我們邊走邊談如何?”他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特倫扎諾小村鎮。
兩人並肩而行,考利勳爵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開口:“嗯,陛下,大英帝國希望您能和拿破崙三世陛下握手言和,當然,德意志邦聯那邊也希望能夠停火。”
“呵,考利,你應該知道,撒丁王國這是第二次挑釁奧地利帝國了。第一次我是看在你們的面子上輕易地饒了他們,這次。”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我希望能夠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明白小國惹怒大國的可怕後果。否則,維也納會議確立的秩序還有何意義?”
考利勳爵聽聞此言,神色複雜地看了弗朗茨一眼。他心裡暗自腹誹:維也納會議確立的秩序恐怕早已名存實亡了吧。
最後他緩緩開口:“呃...陛下,雖然德意志邦聯確實在普法邊境發起了進攻,但據目前戰況來看,梅斯-斯特拉斯堡一線的大型堡壘尚未被攻克。更何況,您這邊匈牙利又爆發了叛亂,恐怕局勢並不太樂觀吧?”
“呵,沒錯,”他忽然伸手指向不遠處排隊領取救濟糧的農民們,“你看看這些人。”那些農民中,有的身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痕,有的則顯得瘦弱不堪。
就在這時,一位正在搬運糧食的奧地利士兵發現了弗朗茨的身影。他立刻挺直腰板,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高聲呼喊:“弗朗茨皇帝陛下萬歲!“
他的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激起了一陣騷動。原本正在桌前發放糧食的軍官和士兵們紛紛起身敬禮,接受救濟的村民們也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用帶著濃重口音的倫巴第語高呼:“弗朗茨皇帝陛下萬歲!”
弗朗茨先是對士兵們回了個禮,隨即快步走到一位年邁的老伯身邊,親切地將他攙扶起來。一旁早已蓄勢待發的幾名攝影師抓住時機,飛快地拍下了這感人的一幕。作為半官方報紙的《倫巴第民意報》,自然不會放過如此精彩的宣傳素材。
弗朗茨輕輕扶著這位老人坐下,就很平常的用義大利語問了幾句:“親愛的老人家,帝國軍隊計程車兵有沒有妥善執行發放糧食的任務?最近家裡的存糧還夠嗎?”然後翻譯將話語翻譯一番,這番體貼入微的關懷讓老伯感動不已,他用顫抖的倫巴第語含淚說了幾句話。
等到旁人將老伯的話翻譯成德語後,在場眾人才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弗朗茨隨即命人尋找老伯的家人,安撫一下他。
處理完這件事之後,弗朗茨轉向穿著馬甲繫著領結,穿著講究的考利勳爵“考利勳爵,我沒記錯的話,您是牛津大學佈雷齊諾斯學院的高材生,精通德語、法語和所謂的義大利語。請問,您能聽懂這位老伯剛才說的話嗎?”
考利勳爵頓時有些尷尬,他略顯窘迫地回答:“呃...陛下,非常抱歉,我並未聽懂。老實說,我甚至懷疑他說的是否真的是義大利語。”
弗朗茨微微點頭,繼續說道:“考利勳爵,這幾年來,一些狂熱的民族主義者打著統一義大利的旗號,四處煽風點火,搞陰謀活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除了我,拿破崙三世遭到了奧爾西尼的刺殺,女王陛下也曾遭受襲擊。”
考利勳爵表情凝重地應道:“是的,陛下。事實上,這次女王陛下也傾向於支援您的立場。”
弗朗茨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義大利本來就只是個地理概念。歷史上,除了古羅馬帝國,他們幾乎從未真正統一過。但我想,我們誰也不會承認現在的義大利就是古羅馬,不是嗎?”
考利勳爵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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