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業

第5章 杏林聖手

言慎一怔,無奈的伸出手去,淺藏溫柔。

落日餘暉中,兩手相交,雙指相扣,立下最純真的誓言。

銀鈴般歡快的笑聲穿過炊煙裊裊的小屋,被晚風吹散在天地間。

夜幕再次降臨,一間簡陋的土房子內,昏黃的燭光將矮桌上的三道人影拉的很長很長,不時的隨著燭光搖晃。

晚飯可稱得上寒酸,一點山裡的野蔬、幾塊苦麥面做成的大餅,以及一盤風乾的野味便是三人這幾天日常的飲食。雖說環境簡陋加之條件艱苦,可席間也是言笑晏晏、其樂融融。

“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衛老先生不吝賜教!”說話間,言慎放下碗箸恭聲問道。

“哈哈哈,但凡公子有事相問,老朽必定知無不言,”衛老倌笑著捻了捻鬍鬚,“再者,若公子不嫌棄我老人家身卑位賤,也可以跟吟兒一樣,叫我一聲爺爺。”

言慎點了點頭,都說救命之恩,恩同再生,如此還講什麼尊卑貴賤呢?“爺爺,既然您一身醫術了得,為何卻要隱居在這雪山之中呢?如今天下紛亂,黎民荼毒,死傷者不計其數。您為何不出山濟世,救死扶傷,如此,也不埋沒了您聖手的名聲啊。”

衛老倌揚了揚花白的眉頭,卻也並不言語,只是捻鬚抿嘴微笑。不多時,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之事,仰頭大笑了起來:“公子果然聰慧過人、博聞強識,居然連老朽這等山野之人都聽說過,不愧為公侯之後啊。”

言慎淡淡一笑:“我深受重傷,幾近奄奄,而您卻能把一個將死之人在短短數日之內救醒初愈,此等醫術這世間恐怕沒幾個人能有吧。再者,您雖隱於這雁迴雪原,卻是申國口音,又是姓衛,難道這還不能推測出您的真實身份嗎?以您的年紀,改變說了幾十年的家鄉口音可不容易呢。數十年前,玉寰山下杏林聖手衛蒼語可謂名揚諸國,我年少淺薄,雖然無緣親見,卻也聽我大哥說起過。”

衛老倌端起一杯濁酒呷了一口,萬分感慨的搖了搖頭:“都是過往雲煙罷了,如今這天下四處兵戈,烽煙遍地,我一個糟老頭兒,任憑我救死扶傷,又能救得了多少人呢?戰火連年,即便是有千百個衛蒼語,也不能救其萬一啊!況且,老朽為今就只剩下吟兒這麼一個孫女了,將來只盼她能嫁個本分人家,粗茶淡飯,生兒育女,老朽也就無所遺憾了。”說著慈愛的望了一眼一臉茫然的衛吟歌。

言慎心知衛蒼語所言非虛,也知道當今天下的形勢與現狀,或許能在這遠離紛亂的地方了度殘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卻長滿薄繭的右手,言慎不禁皺眉呢喃,似乎是在問衛老倌,又像是在問自己:“如果連您都不能救死扶傷,又有誰能解百姓疾苦呢?”

“能救黎民蒼生者,唯天下雄主而已。”衛老倌喟然一嘆,道不盡滿腹悵然。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又是七天之後。

這期間,在衛家祖孫的悉心照料下,言慎的箭傷與內傷已經恢復的大差不差了,只要不使蠻勁,幾乎已與常人無異,只是這身上的血痂依舊十分駭人。不過衛老倌也說過,他能保這傷口不會留下太深的疤痕,只是會有些淺印罷了。

此外,衛老倌還告訴言慎,他能跌落湍急的冰河中漂流數日而不死,除了上天眷顧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體記憶體在一股磅礴的內息,正是這股內息在其四肢百骸中迴圈不止,才使得言慎免於失溫失血而死。

暫時放下一切的言慎,在這座小村莊裡安靜的養著傷,不免生出許多隔世之感來。倒是衛吟歌,整日裡纏著言慎,平時幾乎也是形影不離,一口一個“慎哥哥”的叫著,直看的衛老倌是搖頭而笑。

落湖麓下,一座簡陋低矮的小院落孤零零的佇立在積雪中,宛如滄海一粟。一個穿著粗布麻衣,外套皮毛短衫的少年靜靜地站在院門前,如雕塑一般巋然不動,任由寒風揚起兩縷鬢髮。

“慎哥哥!”

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言慎轉過身去,微笑的朝屋中走出的衛吟歌招了招手:“吟兒,過來。”衛吟歌聽罷,十分開心的跑向言慎,在他面前站定,仰著小腦袋問道:“慎哥哥,你在看什麼呀?”

“我在看,這裡怎麼去往外面。”言慎心有所想的說道:“此處地處深山,終年積雪覆蓋,鮮有人跡,這些日子,除了偶爾見過鄰近的幾家獵戶外,便再也不見其他生人。所以,我就在想,這裡能通外大山外面的道路到底在哪。”

“慎哥哥,你要離開這兒嗎?”衛吟歌失落的低下了頭。

言慎見狀,自是也清楚,恐怕自己說要離開的話讓衛小丫頭感到難過了。輕嘆了口氣,言慎望著白雪皚皚的遠方,喃喃的低語道:“可我必須得要離開的。”

“那你的傷……”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就能完好如初了。”見衛吟歌如此關心自己,言慎也不想讓她過分感傷,於是故作輕鬆的打趣了起來:“這多虧了爺爺和你這位妙手仁心的小醫女啊。”

衛吟歌臉上一紅,“其實我就是幫著熬熬藥,也沒做什麼啦。”說著,她突然抬起頭來踮起腳尖,神秘兮兮的湊近言慎的耳邊說道:“慎哥哥,我知道怎麼出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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