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金鑾殿中。
天啟皇帝端坐龍椅之上。
今日他難得捨棄了自己鍾愛的“木匠”活,從深宮中走出來,召叢集臣上朝議事。
看著寬廣大殿之上分列兩側的文武百官,他略顯蒼白的臉上眉頭微皺。
站在文官排頭的是幾個熟悉的面孔,楊漣、左光斗、周嘉謨....俱是東林黨人。
如今,內閣、督察院及六部都被東林把持,這群人可謂是權傾朝野。
更要命的是,他們黨同伐異,大肆打壓東林之外的官員。
提拔東林門人佔據要職,幾乎要將他這個皇帝架空。
他作為當今聖上,所能信任之人僅僅只有大伴一人而已。
回想昨日,大伴滿臉興奮的找到他。
告訴他,有了一個解決遼餉問題的絕佳辦法。
他聽完之後當即拍手稱讚,隨即決定舉行大朝會,推出這項政策。
而今,見到滿朝東林大臣。
他知道,大伴將要提出的這項策略,必會遭到這重重阻礙。
想到此處,他側頭看向旁邊的魏忠賢。
只見魏忠賢神色平靜,臉上絲毫沒有大戰前的緊張之色。
見到大伴如此鎮定,天啟稍稍平復情緒。
“諸位愛卿,誰有本要奏。”
天啟話音剛落,文官後排走出一名中年官員,叩首稟報。
“陛下,臣兵部郎中崔呈秀有本要奏。”
此人橫眉無須,頗有幾分兇相,乃是新近投靠魏忠賢的文官之一。
天啟聽魏忠賢提起過。
這崔呈秀去年擔任廣東道御史巡按淮揚期間,被都御史高攀龍舉報貪汙受賄,遭到革職。
面對東林領袖高攀龍的攻伐,崔呈秀毫無辦法,只能救助魏忠賢,投靠在其門下,這才得以復官。
此人雖是新進投靠,但與東林有著深仇大恨,其忠誠度絕無問題。
如今他第一個站出來,應該是大伴事先安排好的。
“准奏。”天啟淡淡道。
崔呈秀朗聲道。
“啟稟陛下,前日山海關傳來急報,今年以來建奴攻勢猛烈,前線糧餉告急。”
“遼東軍如今已欠餉二月有餘,軍心不穩,形勢危急,若是長期拖欠軍餉恐怕引發兵變。”
“此事十萬火急,王化貞將軍連發急報,請求朝廷儘快調撥軍餉。”
“遼東軍餉為何拖欠?”
天啟的聲音毫無感情:“戶部尚書你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文官前排,立刻走出一位老者,躬身道。
“啟稟陛下,這拖欠軍餉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連年天災,國庫空虛,而今年的收稅之期未到,國庫中實在沒有餘錢了。”
說完,老者躬身站著一動不動,如同一根老木雕。
天啟冷哼一聲。
這群腐儒,只會推諉責任,從不主動分憂。
戶部尚書回答完,金鑾殿中一片寂靜。
可怕的寂靜持續了一盞茶功夫。
也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終於,文官之中再次走出一人。
“臣左光斗有一策。”
“說。”天啟淡淡道。
“加徵遼餉。”
左光斗吐出四個字。
金鑾殿中再次陷入沉寂。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為了應付遼東戰局,朝廷自萬曆四十六年開始徵收遼餉,平均每畝土地加徵銀九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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