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興在自己的巡防領地再次見到了在西軍中赫赫有名的种師中。
河東路作為西北要衝,各地駐軍如果按方位太原以北應隸屬河北禁軍,與真定府一線共同防禦契丹人。
如翟興所部乃至再往上到都、廂一級都是北防契丹人從遼國西京大同府南下,區位上也十分靠近河北西路的重鎮真定府,但軍事劃分顯然不能簡單的以方位而論。
不說如今與契丹人大體上相安無事,河東路駐軍大多屯駐西面邊防。就是考慮到河北禁軍、西北禁軍分屬不同的體系,為了地方軍政主官更好的行使職權,翟興這些禁軍在面北防遼的事實上也分屬大宋西軍。
現如今,西軍體系內對种師中深入遼國腹地,靠近遼國雲中大同府的地方誅殺蕭騰一事已經傳的神乎其神。
不知從誰開始說起此舉恰如關二爺萬軍之中刺死顏良,其人有萬夫不當之勇,然後私下裡這種說法開始瘋傳,傳播途中又被其他人加工,到最後竟已經是种師中是關二爺轉世,他老人家顯聖要懲處這幫披髮左衽的蕃人了。
這裡插一嘴,關於關二爺的崇拜宋之前很早就有了,不說他的老家晉地。古荊州地界尤其是長沙,在關羽死後就一直都有諸多百姓立廟祭奠。
至於一直有傳言說關公屢次顯聖之地玉泉山,已經不止是當地百姓供奉,神宗熙寧年間朝廷也修建了關王廟。而佛道兩教比官方更早插手,早已紛紛將之納入護教法神體系,玉泉山佛道寺觀都有其身影。
在更廣闊的民間,隨著紙張成本越來越低,百姓文盲率有所下降,話本小冊風靡一時。
這個時候後世三國演義的藍本已經開始逐步出現,與三國有關的話本、民俗故事隨之廣為傳播,深入人心,跟後世的家喻戶曉其實也沒差太多。
在宋時提起猛將,關二爺遠遠比明顯更有功績的韓白衛霍要有影響力的多,這還不算官方推動。
再往後十來年,真實歷史上宋徽宗對關二爺大封特封其實就是建立在這種基礎上的,民間信仰和宗教信仰在先,官方推動在後。
從此關二爺正式在侯而王的基礎上,王而帝,帝而聖,聖而天,勢頭上已然蓋過文聖孔子,成為華夏唯一可以涵蓋方方面面的神祇。
後世結拜要拜他,經商可以拜他,諸如出海、混社會都是玩拜一拜的,連考試都可以祈禱他相助。
這種觀念的形成可能跟歷史上記載關二爺屢屢顯聖不無關係,從二爺身死到後世一兩千年,無論是史料還是民俗傳言二爺顯聖的次數是逐年遞增,且呈幾何倍數增加的。
於是也就越傳越信。
回到眼下,在關二爺家鄉之地,翟興這種小年輕是最容易受話本小冊民俗故事影響的,關二爺那威武不屈,驍勇難擋的形象,他一下就代入到种師中身上了。
也不止是他,這會其部屬見到种師中,無不有敬仰之態。
种師中顯然是不習慣這些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在西軍體系此刻光芒萬丈。
他被眾人這種崇拜的眼神看得不舒服,皺著眉頭讓翟興在前方引路,他去請示趙煦是加速在天黑前抵達孟縣還是尋背風處紮營。
這時他們還距離孟縣二十餘里,離天黑大概一個時辰,如果加加速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過趙煦覺得沒有必要,他們這次又不在孟縣停留,而是直奔太原府,沒有必要再入縣城添亂,天黑尋背風山坳處紮營就行。
這時距離春節已經不遠,不知不覺出汴梁城城近三月時間,隨行禁軍隨他賓士數千裡,不僅與遼國大軍對峙,還有部分曾深入遼地赴險,可謂是勞苦功高了。這時路途不必再過分辛苦。
天黑前在翟興帶領下,大軍在背風的山腳紮營,此時距離太原府府治所在的陽曲縣一百餘里,快得話兩天,慢的話三天也能到。
天黑後,趙煦與种師中、王厚、周啟等圍坐在火堆旁邊,等著翟興烤制他自己上山射殺的獐子。
本來軍營是備了他們的飯菜的,可翟興見到官家心中太過振奮,非要去營後山上打些野味進獻官家,他人太過熱情實在不好拒絕。
不料,他還真是捕獵好手,不一時就返回真射殺了一隻獐子,之後他迅速放血剝皮,刨開肚腹取出內臟,看來是個熟家能手。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話題不可避免的聚集在種師中關公顯聖上,翟興等說的繪聲繪色,把种師中弄得很是不好意思,他們種家或者延伸到種家軍,論個人勇武,應該屬他的五叔種諤和兄長種建中,也就是种師道,他在這方面是不如叔叔和兄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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