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純仁聞言一時語塞。
“範相公這是一時氣話,太皇太后不要介意。”這時反倒是呂大防來打圓場。
範純仁忙拱手請罪,“臣一時糊塗,說了胡話,請太皇太后責罰。”
“責罰那倒是不必了,官家親政之初,想來會有諸多事宜需要範相公協助,到時候盡心輔佐官家,盡到本份也就是了。”高太后有心想再吩咐些事情,可一想官家未必就贊同,便也不再多說,讓他們回去了。
呂大防和範純仁拜別高太后,出宮時心事重重。
“你說官家真是要扶持呂惠卿重登相位嗎?”範純仁對諸如呂惠卿、章惇和蔡確等人十分反感,對新黨的排斥也比呂大防更甚。
“興許是吧!”呂大防即將卸任首相,心裡惆悵自然是在所難免,心裡反倒踏實了些也是實話。
他自從趙煦表現出叛逆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如今都大半年光景了,如何會沒有心裡準備呢?再說如太皇太后所說急流勇退不失為明智之舉,總比被官家或者呂惠卿之流貶官兩千裡給趕到嶺南(後世兩廣地區和越南北部)或者福建好吧!
“呂相公,我覺得你今天作風不對。”範純仁對呂大防今天一味妥協有些不滿。
呂大防嘆道:“太皇太后說的有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爭是沒有用的,太皇太后今天如此囑咐我們,不過是希望我們能體面退場,大局已定的事有什麼好爭的。”
範純仁張嘴想辯論什麼,可情知對方說的有理,事實上就是大局已定,難不成不滿意天子的執政理念,還能換個天子不成?既然換不了天子,那所謂的爭可能換來的不過是多些唇舌罷了,最終也只是鬧得自己的不體面退場。
他想到這裡一時有些惆悵,隱約也羨慕起呂大防來了,畢竟辭呈一遞,大家皆大歡喜,而他有朝一日被重新得勢的新黨排擠時,可能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兩位宰執出皇城的時候,周啟也受命去王厚府邸請王厚、种師中和日谷得進宮商討軍機大事。
趙煦設想的引誘党項人進攻,對方的進攻路線很可能是從涇原路或者環慶路切入,那麼鄜延路兵馬就可以繞後截斷敵軍退路,這就得需要熟悉大略地形的种師中和對橫山一線熟門熟路的日谷得來商討一番了。
當然所謂的示敵以弱或者其他的引誘方式其實需要更多的地方大員配合,不過那就是後話了,先把詳細戰略制定出來,是未雨綢繆,總要好上許多的。
种師中和王厚得知是商討對西夏的軍事事宜無不感到振奮,但到了福寧殿卻沒有樞密院事王巖叟和尚書右丞蘇轍這兩個總管軍事的執政官,一時也是很詫異。
“他們不過都是些文臣,做這種軍情分析當然是將官們來,豈能本末倒置?”趙煦根本不把什麼慣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