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誇耀什麼,最多也就是他耶律興是被南朝天子親自放回來傳遞訊息的。
不過他不欲跟耶律阿思鬧得太僵,這不利於他的仕途,也不利於遼國內部的穩定,這些話他都沒有說出來,反而幫耶律阿思了一把。
“耶律興其實也不是不能去,但身份得變一變,就說他是耶律興的同胞兄,如此一來才不至於被南人奚落。”
於是,耶律洪基同意了耶律興作為契丹使者與蕭兀納、冠尊文一同南下。
朝會退散之後,耶律興作為天子近臣沒有離開,蕭兀納也被留下來,他一直在南境是眼下最瞭解大宋的重臣,耶律洪基還是有些事是要問一下的。
“种師中關公轉世之說對軍中影響大嗎?”耶律洪基倒在軟塌上很是疲憊。
身體累倒是其次,心累是真的,他看多了孝文帝的事蹟,實在是有心效仿之,如耶律儼所說南朝誰不認孝文帝也是中國正統?那是名副其實的北朝,而不是自稱。
但是遼國的現狀不允許他這麼做,別說契丹人不同意,恐怕很多漢人官員也會擔心出亂子不認同。
他做孝文帝第二的想法註定是南柯一夢了。
“影響肯定是有的,一些漢人中下級軍官都篤信這事的,尤其是衛慕啟哥坦然就戮之後,很多人都說种師中殺蕭騰和衛慕啟哥就好似武侯擒孟獲,恰如關羽破蚩尤,手到擒來輕而易舉。”蕭兀納不願將這事說的太嚴重,但又覺得如不據實以告是在欺君。
“蕭斜古所部南院大王府呢?”耶律洪基想到了會是這樣,繼續問道。
蕭兀納如實道:“也有不少人信的,陛下也知道我們契丹部族除了信奉珊蠻(後世的薩滿教),很多人還是佛教徒,衛慕啟哥那樣的人坦然就戮對他們衝擊很大,這事我們的確該重視的。”
耶律洪基微微頷首,可心裡其實是茫然的,重視是該重視的,可重視之後呢?又該如何做實在是沒有頭緒。
“陛下,倘若南朝執意不肯追增歲幣,後續臣該如何做呢?”蕭兀納知道耶律洪基心情不佳,小心詢問。
“還能如何?所謂讓南朝追贈歲幣名義是要補貼契丹貴族,可實際上他們需要補貼嗎?不過是給他們個交代罷了,如果實在追要不到,只能罷手,難不成還要開戰嗎?”
耶律洪基無奈說道。
蕭兀納拱手行禮,“那臣心裡就有分寸了。”
事實上是他心裡踏實了,他哪裡不知道也許邊疆的百姓和官員們會同意增加歲幣換取平安,可那位強硬的南朝天子不惜入敵境追殺劫掠的部族,如何會同意呢?
他一開始就知道要南朝增加歲幣根本事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