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叫眾愛卿到文德殿是有軍國大事與諸位商議。”趙煦停頓一下,令周啟和王厚把一張長五六尺寬近三尺詳細的西疆地圖鋪在殿中間的書案上。
範純仁、王巖叟等四五人紛紛上前察看,章惇自然也做了個樣子。
只見地圖上不僅標註了山川河谷,甚至還有兵力分佈,有宋軍有西夏軍,有騎兵有步兵。
“這是陝西諸路和部分河東路的地形圖,鄜延路和涇原路一線專門找熟悉當地地形的人驗證還做了修改,其誤差應該是相對很小的。”趙煦也起身走了過去,“至於兵力分佈大體上是按照兩路實際的兵力所佈置,當然西夏兵力都是猜想。不過我大宋和党項人交戰不知有多少次,對他們總還是十分了解的,預計差異也不會很多。”
地形圖上的標識和趙煦這番話,哪怕範純仁他們不怎麼懂軍略,如何還猜不出官家這是要對西夏用兵啊!
舊黨儘管不全是司馬光這種不惜向西夏割地求和的軟骨頭,但多數也都是希望能夠止兵戈,儘量以防禦為主,根本不贊同對外用兵的。
不說範純仁、蘇轍之流,就是蘇軾在早些年都對開疆拓土毫無興趣。
如王韶、呂惠卿和章惇這些極力支援神宗皇帝對外用兵的新黨是士大夫中的異類,事實上王安石變法之初,守舊派的勢力是極其龐大的,不然慶曆新政不至於一年終止。
有神宗皇帝和王安石一力推行的熙寧變法也不至於遭遇那麼大的阻力。
近些年荊公新學有了長足發展,後續受其影響計程車人漸漸多了起來,這種情況才稍有緩解,但相比守舊派力量仍顯不足。
這是時代因素造成的,五代時期武人亂政,郭威和趙匡胤又先後取代後漢和後周,最終導致宋立國以來重文輕武,嚴防武官亂政,重文輕武自然導致武德不足,對外戰事勝少敗多。
於是又是惡性迴圈,文臣地位愈重,武官除了西北禁軍不過都是陪襯。
這種情況下能生出尚武之心和開疆拓土的強硬風氣那就有鬼了,大宋開國之後能有神宗這樣對異族強硬,不斷對外用兵的皇帝已經殊為不易。
其他如真宗和仁宗之流如果不是強硬大臣拽著,面對異族甚至都想要遷都。
皇帝都如此難不成指望著大臣們個個如衛青、霍去病?
回到眼下,範純仁和蘇轍大驚失色,紛紛進言,官家親政之初當維護穩定為主,如何能輕啟刀兵?
至於王巖叟他內心曉得趙煦是個對外非常強硬的主,出兵伐夏根本是遲早的事誰也攔不住,但也確實沒想到,這步子邁得這麼快,親政不到一個月,就要動手了。
哪怕他對趙煦的舉措從不反對甚至推波助瀾,這次也選擇站在範純仁和蘇轍這邊,這太心急了啊!
其他如御史中丞趙君錫是偏向舊黨的,諫議大夫鄭雍又是新舊黨之間的政治投機人物,兵部尚書趙彥若基本就是個空頭職位,他這時候作為宗室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和範祖禹、黃庭堅同修《神宗實錄》,而且真要細論他也是元佑舊黨。
因此宰執和重臣們除了章惇之外基本全是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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