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接過來吃了兩口,說道:“話是如此說,可就算我們有能力滅掉西夏。北方契丹人也不會輕易讓我們如願,無論如何說不得都得跟他們有場惡戰,如今距離北方邊境並不太遠了,我們總要去看看,或者會會他們。”
种師中和王厚聽到最後一句都是心神一跳,如果是他二人單獨帶軍奉命去邊境和契丹人交手那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如果真打不過那還能跑,便是跑不掉最多不過力戰而亡,也能落一個為國家為朝廷而死。
可是官家隨行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還是那句話萬一官家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兩個萬死難辭其咎。甚至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不要怕,契丹人沒那麼強,你們也沒有那麼弱。”趙煦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手裡的肉,把骨頭甩得遠遠的,然後起身道:“明天一早繞城而走,直奔真定府吧!”
原本的計劃裡,他們最好能再考察一下民情。
但昨日收到了宗澤的來信,他按計劃將趙煦留的三封信分先後寄往汴梁後,那邊反應巨大,呂大防甚至親自給他來信,讓他立刻帶官家返京。
想來一個多月未返京讓這位首相徹底坐不住了。
太皇太后雖沒有明確的旨意下來,但想來眼下也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趙煦也就不得不加快程序,先把最要緊的事做了,如果最後實在無法完成既定目標,也要跟契丹人和党項人交過手再說。
蘇軾這段時間承擔的壓力也很大,呂大防等人知道可能勸不動官家和宗澤,於是十多天給他這個侍讀學士寫了近十封長信,宗澤都派人給送過來了。
一封封信讀完哪怕蘇學士生性豁達,也給看得眉頭緊鎖。
呂大防和範純仁站在宰相的角度,於情於理分析國家無君的可怕和危險性。不說兩人是涕淚橫流的規勸同僚,至少情真意切是沒跑的。
這讓蘇軾這些天都變得沉默寡言了。
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勸官家一句,因為這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誰還能阻止得了官家?
翌日,一大早,三軍用過早飯,大軍踩著白霜上路,不取大道,反走小道繞開北京大名府,繼續向真定府邁進。
路途中若是遇到公職人員查詢,他們的手諭也是齊全的,奉太皇太后之令北上公幹,輕易也就糊弄了過去。
大約又走了五六日,離真定府就只有四五十里了。
離邊界直線距離恐怕也就百十里。
這時候,哪怕是种師中、王厚這種勇將也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明天我們先扮做尋常百姓,去周圍縣裡打探打探如何?”趙煦這時候反而要脫離大軍,微服私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