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趙華成開口,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喜怒。
“華夏是好客的民族。”
“朋友來了,我們有好酒招待。”
“若是豺狼來了……”
他話未說完,但會議室內的溫度,卻彷彿憑空降了好幾度。
艾達米爾心中一凜,迅速接過話頭:“趙先生,我們為友誼與合作而來。”
“全球化的今天,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獨自應對所有挑戰。”
“‘夸父之心’的出現,是全人類的福音。我們認為,這項偉大的技術,理應由我們兩個最負責任的大國共同引領,用以造福整個世界。”
她話說得冠冕堂皇,直奔主題,試圖重新掌握對話的節奏與主動權。
一旁的田中君連忙點頭附和,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的急切:
“對,對!鷹醬的提議,我們腳盆雞完全贊同!”
“我們更希望能在華夏的帶領下,為地區的和平與穩定,貢獻出我們綿薄之力。”
“過去,我們確實犯過一些錯誤。現在,我們是真心希望能夠得到改正的機會,學習的機會!”
他甚至微微欠身,姿態低到了塵埃裡,彷彿恨不得趴在地上。
趙華成靜靜地聽著。
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節奏地輕輕叩擊著。
篤,篤,篤。
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般敲在艾達米爾和田中君的心上。
直到兩人說完,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他才緩緩抬起眼,目光銳利地落在艾達米爾的身上。
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終於深了幾分,帶上了一絲毫不掩飾的玩味。
“國務卿閣下,你說得很好。”
“造福世界,這個提議,我們也很認同。”
然而,他話鋒陡然一轉,凌厲無比。
“不過,在談論如何造福世界之前,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些舊賬,是不是應該先算算清楚?”
王曜國心領神會,上前一步。
他將一個厚重的,用牛皮紙封面的資料夾,“啪”的一聲,乾脆利落地放在了會議桌的中央。
那一聲清脆的響動,讓艾達米爾和田中君的心臟,都跟著重重地一跳!
趙華成的手指,在那個鼓脹的資料夾上,輕輕點了點。
“這裡面,是我們初步整理出來的一份清單。”
“當然,還很不完整,只是個初稿而已。”
他每說一句,艾達米爾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眼神中的驚疑也更重一分。
“從三十年前的銀河號事件。”
“到二十多年前,我駐南聯盟大使館被炸。”
“再到近十年以來,你們西方世界對我們華夏發起的,那數都數不清的上千項技術封鎖和蠻橫的單邊制裁。”
趙華成語氣平靜,卻字字如刀,剮在艾達米爾的心頭。
“我們不貪心。”
趙華成緩緩靠向寬大的椅背,目光如出鞘的利劍,直刺艾達米爾的雙眼。
“就從最近的說起吧。”
“貴國對我們華夏晶片產業,進行的全面絞殺與圍堵。”
“由此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以及我們技術迭代程序被迫延誤的損失,這筆賬,國務卿閣下,打算怎麼算?”
他頓了頓,銳利的眼神又轉向一旁早已面如土色、呆若木雞的田中君。
“還有你們,腳盆雞。”
“這些年,你們跟在鷹醬屁股後面,對我們華夏暗地裡搞的那些小動作,真以為我們沒有一筆一筆記在賬上嗎?”
整個會議室,死寂一片。
空氣彷彿凝固成了實質。
艾達米爾張了張嘴,驚駭地發現,自己那引以為傲、縱橫國際外交場合多年的辯才,此刻竟像被扼住了喉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們準備了上百套關於技術合作的說辭和各種利益交換的方案。
卻萬萬沒有料到,對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不接招!
而是直接掀了桌子,開始翻幾十年的舊賬!
趙華成看著兩人臉上那精彩紛呈的錯愕與慌亂,嘴角的笑意終於帶上了一抹毫不掩飾的嘲弄。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穿透骨髓。
“想摸‘夸父之心’?”
“可以。”
“先把欠我們華夏的,連本帶息,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我們華夏人做生意,歷來講究一個公平。”
“你們總不能一邊搶著我們家的鍋,砸了我們家的灶,一邊還想厚著臉皮來分我們鍋裡燉的肉吧?”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如電,居高臨下地看著面色慘白的兩人。
“清單,你們可以帶回去慢慢看,仔細看。”
“我們不急,有的是時間等。”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把賬結清了,再來跟我們談,如何造福世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