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醒來時,只覺陽光正暖暖地灑在臉上。
她靜靜地躺了片刻,聆聽著自己的呼吸聲。
緊接著,疼痛感便如潮水般湧來。
她在小床上輕輕挪動了一下,只感到手臂陣陣痠痛。
自從經歷了一整晚的戰鬥後。
她的雙腿便一直疼痛難忍,此刻更是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一般。
她在床沿坐起身,頓時覺得口乾舌燥,眼睛也癢得厲害。
她費了些工夫才憶起自己身處何地、又是如何來到此處——她睡得很死。
沒有做夢,這讓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想當初,獸人洗劫了她曾經的村莊,殺害了她所有的親人。
之後,她便跟著流民隊伍一路西逃,總是想方設法抓住片刻時間打個盹。
可那些夢境裡的幻象,卻鮮活得令人不安。
母親的身影總在幻象中浮現,有時是生前模樣,有時則是被摧殘得面目全非的屍身。
父親也出現過,他有著憨厚的長相,走起路來腳步沉重,舉止還帶著幾分笨拙。
每當她想起災難降臨前他對生活的種種希望,以及那些希望是如何破滅的,就總會為父親落淚不止。
就連村裡那位嚴肅古板的牧師,也曾出現在她的夢裡。
但那不是變成屍體的他,而是從前那個老態龍鍾、性情古怪的老頭。
他和亞瑟之間的對比幾乎讓人痛苦。
在亞瑟走進她的生活之前,村裡的老牧師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個大地之母的牧師。
每當老牧師的身影在夢中出時,她就彷彿回到了過去的生活,心中滿是無力與恐懼。
儘管逃亡的日子裡,荒野上處處是恐怖,但能從這些噩夢中醒來,她還是會感到如釋重負。
這也是為什麼她選擇戰鬥的原因之一。
她不想和上一次一樣眼看著這個地方,眼看著開拓團,眼看著自己的第二個家再次被毀滅。
凡卡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
她的面板感覺又緊繃又骯髒。
小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她擔心這氣味一部分是自己帶來的,另一部分則來自之前的住客。
自從來到迷霧鎮,除了幹活和戰鬥,她幾乎沒什麼時間做別的事,覺得自己髒得就像條野狗。
她需要喝點東西,吃點食物,還需要洗個澡。
她得把頭髮上的纏結梳理開,把衣服上的破洞縫補好,再剔除衣服上的蝨子。
不然,她實在沒臉去見亞瑟。
作為他的貼身女僕,她現在這副模樣,根本不配站在他身邊。
生活中這些尋常的需求似乎又變得重要起來,這無疑是情況有所好轉的一個標誌。
她把腳放到小床邊緣,在地上來回晃了晃。
房間不大,卻很整潔。
一扇沒有玻璃的窗戶透進淡淡的陽光,照亮了乳白色的牆壁和那些剝落的灰泥。
夜裡,她是這小屋唯一的住戶。
迷霧鎮的人口已經減少到襲擊前的一半,有很多空房子可供想住的人居住。
凡卡心裡很好奇,在最後一場戰鬥平息後,在她因精疲力竭跌跌撞撞走進這裡之前,這屋子住過什麼樣的人。
屋裡沒有任何個人物品,沒有衣服、宗教用品、炊具,小床上也沒有床單。
粗糙的木質床架是裡面唯一留下的東西。
她把幾件舊斗篷塞進去,做成了一個床墊。
在經歷過流亡生活後,這簡陋的床墊對她來說,簡直就像用鴨絨和絲綢做的一樣。
她從不挑剔住所和食物。
她開始回憶,回憶自己入睡之前發生的事。
與殘餘亡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前一天中午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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