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淡淡道,聲音不高,卻如鐘鳴入耳。
阿蘭珠緩緩抬頭,眼中仍有倔強,卻已無殺意。
她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眉宇間不見驕奢,反有沉穩如山之勢,那雙眼睛,深邃如淵,彷彿能看透人心。
“你可知,朕為何不殺你?”
劉宏起身,踱步至她身前,目光如炬。
她沉默片刻,低聲道:“……因我還有用。”
“聰明。”
劉宏輕笑,聲音溫和道:“你雖為刺客,卻也是棋子。真正想殺朕的,是那心懷叵測之人,是那些妄圖裂土稱王的亂臣賊子。”
他俯身,抬手輕撫她臉頰,動作輕柔,卻讓她渾身一僵。
“而你,不過是被推上刀尖的女子。”
劉宏凝視著阿蘭珠,輕聲道:“你可知道,朕若殺你,只需一道旨意。可朕不殺你,是因為朕看得出,你心中無恨,只有不甘。”
阿蘭珠眸光微動,似有波瀾。
“陛下……若我拒絕歸順?”
她聲音微顫。
劉宏依舊微笑,語氣溫和,卻字字如刀:“那你便會與赤勒同列,頭懸關前,屍喂野犬。你的族人,也將因你之罪,淪為官奴,世代為婢。”
她心頭一震,眼前浮現出羌寨中那些孩童的笑臉,母親臨終前的叮囑,族人對她寄予的厚望……
她若死,本部羌人將永無翻身之日。
“可若你歸順,”
劉宏緩緩道,聲音低沉而有力。
“朕可赦你之罪,賜你尊位。不止如此,朕許你,有朝一日,讓你成為羌人之王,統領族人,重建家園。”
阿蘭珠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與不可置信。
“朕知你心志高遠,不甘為奴。”
劉宏目光深邃,鄭重道:“你舞動時,眼中有光,那是王者之氣。朕不殺你,是要你為朕所用,更要你為羌人謀一條生路。只要你忠心不二,朕便許你封地、賜印、授兵權,讓你成為真正的羌女王。”
她呼吸一滯,心跳如鼓。
成為女王?
統領族人?
這曾是她幼時的夢,卻被現實碾得粉碎。
如今,這夢竟由漢室之君親手遞來。
“陛下……當真?”
她聲音顫抖。
“君無戲言。”
劉宏凝視她。
“但朕也警告你,你若背叛,朕不僅能毀你,更能滅你全族。朕給你榮華,也隨時可取你性命。你,可願賭這一局?”
帳內寂靜無聲,風穿帳隙,燭火輕晃,映出她複雜的神情。
恐懼、掙扎、希望、決然。
終於,阿蘭珠緩緩伏地,額頭觸地,聲音輕卻清晰:“奴……願歸順陛下,終生侍奉,不敢有二。”
劉宏嘴角微揚,伸手扶起她:“好。從今往後,你便是朕的西宮昭儀。”
他揮手,帳外宮人退下,簾幕垂落。
燭影搖紅,薰香再起。
龍榻之上,帝王寬衣解帶,目光深不可測。
阿蘭珠閉目,顫抖著靠近,卻在觸及他胸膛時,忽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
那不是情慾,而是掌控生死的絕對力量。
她心中明白,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羌女阿蘭珠,而是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也是他許諾的未來女王。
“記住。”
劉宏低語,氣息拂過她耳畔。
“你不再是羌女阿蘭珠,而是朕的女人。朕給你榮華,也隨時可取你性命。你若忠,朕賜你天下;你若叛,朕讓你萬劫不復。”
她輕輕點頭,淚水滑落,不知是恐懼,還是釋然。
窗外,雪停了。
東方微白,晨光初露。
瓦亭關頭,漢旗依舊獵獵迎風。
而遠方黃沙盡頭,新的風暴正在醞釀。
匈奴鐵騎悄然南下,隴右火光隱現,長安城中暗流湧動。
劉宏端坐帳中,一手執筆批閱軍報,一手輕撫阿蘭珠髮絲,嘴角微揚。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不除西涼叛軍中的穿越者,此戰難以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