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低垂,宮燈如豆。
宣室殿高簷飛角,雕樑畫棟,映著點點燭火,宛如仙宮。
殿內,燭影搖紅,龍紋蟠柱在光影中扭曲蜿蜒,似有靈性,時而昂首欲嘯,時而低伏潛行。
劉宏獨坐御案之後,身披明黃常服,外罩素紗單袍,衣袖微卷。
指尖輕叩案角,目光落在攤開的《天機冊》上。
《天機冊》,這是劉宏給這些穿越者擬的花名冊。
“穿雲將”三字如刀刻石,旁註寥寥數語,卻字字如針。
“南陽新起,驍勇異常,擅弓馬,得民望,然行事詭譎。”
是穿雲將?
還是穿雲箭?
劉宏凝視良久,眉頭微蹙,終是輕笑了一聲。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劉宏不想做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只要這些穿越者無非分之想,能安分守己,利國利民,他樂意和他們一起改造這個搖搖欲墜的大漢。
殿外風起,吹動簾幕一角,燭火忽明忽暗。
就在此時,新晉內侍小桂子低聲道:“陛下,尚書蔡邕,奉詔入宮。”
簾幕輕掀,一人緩步入殿。
蔡邕鬚髯微白,身著青綬朝服,步履沉穩,目光清亮如秋水,趨前跪拜,聲音低而有力:“臣蔡邕,叩見陛下。”
“卿免禮。”
劉宏抬手,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顧忌道:“夜半召卿入宮,實因心中鬱結難解,唯卿可與共謀。”
蔡邕起身,垂手而立道:“陛下憂國,臣豈敢辭勞?”
劉宏起身離座,踱至窗前,推開半扇雕花木窗,望著宮牆外那一片沉沉夜色。
劉宏緩緩開口道:“朕微行田間,見百姓耕作之艱,餓殍之狀,心如刀割。然……糧不足,政不行,吏不清,百姓無以自救。”
頓了一下,劉宏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蔡邕,詢問道:“蔡卿,你說這天下,病在何處?”
蔡邕略一沉吟,回道:“臣以為,天下之病,不在民,而在官;不在地瘠,而在政弛。州郡守令,多由門第薦舉,不重實才,只論親疏。豪強兼併,賦役不均,百姓無告,遂生流寇。此如田中雜草,根深難除,若不犁其根、斷其源,縱有良種,亦難豐收。”
劉宏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蔡邕之才,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劉宏又輕嘆道:“你說得極是,朕在田間時,王禎曾言,治國如耕田,需知時節,亦需除草。朕思之再三,深以為然,然……除草易,立苗難。若無賢才執掌四方,新政何以推行?”
蔡邕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陛下既有心振作,何不廣開才路?古有察舉,今可更張。不拘門第,不論寒微,但有治國之能、安民之術、將兵之略者,皆可登堂入室,試以實務。”
劉宏目光一亮,蔡邕之言與自己不謀而合。
劉宏記得後來曹操,就是靠著唯才是舉,才快速籠絡了一大批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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