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歷2269年,秋。
黑風谷,向陽坡。
林昌山早早的醒了。
“還有三個月……”他咬著乾裂的嘴唇,心裡反覆唸叨著這個日子。
十年微劫,百年塵劫,千年界潮。
青木界特有的災難。
族裡的老人們早就開始唸叨了,說這次十年微劫怕是躲不過去。
去年冬天就沒下過幾場雪,開春又旱得厲害,地裡的靈谷收成少的可憐,連後山的野獸都跑得沒了蹤影。
按往年的規矩,微劫前後,族裡人要湊齊靈米,去三十里外的“碎石坊市”換個臨時庇護位。
微劫時候,坊市有凡韻靈根的屏障,能擋擋那些躁動的低階妖獸,或是突如其來的靈雨山洪。
可今年……林昌山摸了摸懷裡那小半包炒米,那是家裡僅剩不多的存糧。
阿爺雖然是內息境了,但是受過傷,經常咳得直不起腰,阿孃的手凍裂了好幾道口子,小妹小弟才八歲,經常餓得直哭。
一家五口,進坊市每人要交一百五十斤靈米,把他按斤賣了都不夠。
“昌山,別去那黑風谷了,聽說裡面上次塵劫後就沒長過好東西,還有毒蟲……”
出門前,阿孃紅著眼圈拉他。
“我去其他地方轉轉。”
嘴上說著不去?林昌山還是悄悄的去了。
難道眼睜睜看著家人在微劫裡遭難?
……
黑風谷確實荒涼。
石頭是黑的,土是硬的,風捲過光禿禿的山壁,發出嗚嗚的怪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窺伺。
林昌山握緊了腰間那把豁了口的柴刀,這是他唯一的依仗。
竹簍晃盪著,裡面只有幾株找來的乾癟的苦菜,塞牙縫都不夠。
“老天爺,賞口吃的吧……”
他對著灰濛濛的天低聲祈求,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
胃裡空得發慌,一陣陣抽痛,頭也開始發暈,眼前的石頭都在打轉。
他扶著一塊黑石喘口氣,忽然瞥見不遠處的山坳裡,有一抹異樣的綠。
不是枯草的黃褐,也不是石頭的墨黑,是帶著點生氣的綠。
林昌山心裡一動,踉蹌著挪過去。
越走近,那抹綠越清晰——竟是一棵棗樹!
樹幹不算粗,也就他胳膊粗細,枝幹歪歪扭扭的,樹皮皸裂得像老人的臉,可枝椏上卻掛著幾顆果子!
青中帶紅,圓滾滾的,在這死氣沉沉的山谷裡,像綴著幾顆小燈籠。
“棗子?”他愣住了。
那是一種混雜著驚訝、疑惑,甚至還有幾分不敢置信的眼神。
上次塵劫過後,草木枯死了十之八九,這野棗怎麼活下來的?還結果了?
他嚥了口唾沫,喉嚨幹得像要冒煙。
飢餓感像隻手,攥得他心頭髮緊。
他放輕腳步湊過去,仰頭看著那些棗子,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
沒毒吧?他猶豫了一下。
可再餓下去,不等微劫來,他遲早得倒在這裡。
他踮起腳,夠到最底下那顆棗子,輕輕一擰,摘了下來。
棗子入手溫溫的,不像這寒冬裡該有的冰涼,表皮光滑,還帶著點淡淡的光澤。
他把棗子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清甜味兒鑽進鼻孔,讓他空蕩的胃裡一陣蠕動。
“不管了!”林昌山把棗子塞進嘴裡,輕輕一咬。
沒有預想中的澀味,反而像含了口蜜水,清甜的汁水瞬間化在舌尖,順著喉嚨滑下去。
更奇的是,那股甜味落進胃裡,竟化作一股暖流,慢慢擴散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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