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己鍛骨初期的修為都有點動了？因為骨頭有點癢……
剛才爬山的疲憊、凍得發僵的手腳、還有那撕心裂肺的飢餓感，都像被這股暖流熨帖了似的，減輕了大半！
“這……這是……”林昌山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相信地看著手裡剩下的棗核。
他活了十六年，從沒吃過這麼神奇的東西！
他連忙又摘了兩顆，塞進嘴裡。
暖意更甚，連頭暈都減輕了，渾身彷彿有了力氣。
他看著枝頭剩下的幾顆棗子，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不是普通的野棗！這是能救命的寶貝！
“阿爺！阿孃！小弟小妹！”他激動得聲音發顫，少年的眼睛越來越亮，他不再猶豫，手腳麻利地開始摘棗子。
但他摘得很小心，專挑那些長得飽滿的，而且沒有一下子摘完，特意在枝頭留下了三顆，像是在遵循著某種樸素的規矩。
小心地放進竹簍裡，又怕壓壞了，特意用剛才摘的苦菜墊在底下。
他對著棗樹深深鞠了一躬，聲音帶著哭腔：“多謝神樹！多謝神樹！我叫林昌山，是向陽坡林家的人！等我回去告訴阿爺，一定來報答您！”
說完，他揹著沉甸甸的竹簍（其實沒幾顆棗，可他覺得比扛著幾石米還重），轉身就往谷外跑。
腳步輕快得不像剛才那個快要虛脫的少年，寒風裡，他的背影都透著股活過來的勁兒。
……
……
林玄“感知”著那個少年。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他那凡韻靈根延伸出的、如同蛛絲般細密的感知力。
他“看”到少年體內的生命氣息很微弱，像風中殘燭，氣血流動滯澀，顯然是長期飢餓和寒冷所致。
林玄“看”著他。
這是他重生為棗樹後，遇到的第一個“活物”。
少年身上那股混雜著汗水、塵土和淡淡血腥氣的味道，與洪荒記憶裡那些仙神的清冽氣息截然不同，卻帶著一種更真實、更鮮活的“生”的質感。
少年靠近時，他還能“聞”到對方身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絕望？
那是一種很沉重的情緒，像鉛塊一樣壓在少年的氣息裡。
直到少年摘下第一顆棗。
林玄能清晰地“捕捉”到少年的情緒變化：從最初的試探、懷疑，到嚐到甜味後的震驚，再到後來的狂喜、激動。
那些鮮活的情緒像一股股暖流，順著棗子被採摘的“觸點”，微弱地傳遞到他的靈根裡。
嗯……
很奇特的感覺。
就像一潭靜水裡投進了石子，他體內那縷凡韻靈根的流轉，似乎都因為這些情緒波動而變得活躍了些。
他“注視”著少年把棗子小心地放進竹簍，對著自己鞠躬，那聲音裡的感激幾乎要溢位來。“林家”、“林昌山”……這兩個詞像種子一樣，落在他混沌的意識裡。
林氏……似乎和他這具棗樹軀體，有種莫名的契合感？
少年跑遠了，他的氣息像一道逐漸淡去的光，消失在山谷入口。
他“注視”著枝頭剩下的三顆棗子，因為晉升凡韻靈根意外結的果子就剩下這幾個了……
林玄的感知收了回來，落在枝頭被摘剩下的斷口上。
那裡正有極微弱的靈韻在流轉，修復著細小的損傷。
剛才少年的情緒，竟比吸收半日的日月精華，更能讓他感到“活”的氣息。
“共生……”林玄又想起了天道反饋裡的那兩個字。
或許，這就是答案。
這就是這方世界的規則？靈根滋養生靈，生靈的情緒與信仰，反過來也能滋養靈根？
他靜靜地立在山谷裡，枝頭殘留的幾片葉子在風中輕顫，像是在回應著什麼。
遠處，少年的腳步聲已經聽不見了，但那股帶著希望的氣息，卻彷彿還縈繞在他的枝幹間。
微劫……林昌山剛才的情緒裡，似乎藏著對這個詞的恐懼。
林玄的意識微微沉凝。他不知道這微劫是什麼，但若真會傷害到剛才那個少年，傷害到那個叫“林家”的人們……
他體內的靈韻，悄然流轉得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