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谷的春風帶著別樣的暖意,捲過棗雲村新砌的青石寨牆時,卻拂不散巷子裡飄來的奶香味。
又是四年光陰,悄無聲息間,把當年棗根窯,變成了如今屋舍錯落的聚居地。
現在大家都不住窯洞了,又因靈根枝葉偶爾籠著層淡青色的雲霧,對外便改叫成“棗雲村”。
……
清晨的霞光剛爬上靈根的樹梢,村口的曬場上就熱鬧起來。
三十來個穿粗布襖的孩童圍著石碾子瘋跑,其中大半是“世”字輩的娃娃,小的剛會蹣跚,大的已能幫著拾柴。
林世安牽著弟弟林世鴻的手,這兩個都是林昌山的孩子,踮起腳往靈根上望。
林世鴻扯著哥哥的衣角,嘴角沾著靈米糊,仰著頭,奶聲奶氣的問著。
“哥哥,你說玄祖真的會結果嗎?”
玄祖這個名字,實際上,還是林昌山在林玄的影響下,給起的。
林世安把弟弟的碎髮捋到耳後,一本正經道:“德宏太爺爺說,以前結過的!等微劫來了,玄祖就會結棗子給咱們吃。”
他指的是林玄剛甦醒時那批救命的靈棗,這也是族裡對新媳婦們最常用的解釋——靈棗樹是“有靈智的靈植”,不過只在劫難時顯現神蹟。
只有趙曉卉,因為靈氣家族出身,平時在修煉中也能明顯感到不同。
所以林昌山也早早了給她說了實情。
知情的她,每次在林玄附近時,那雙杏眼總帶著點了然的笑,像是在說“我懂你的秘密”。
……
曬場邊,十幾個婦人正搓著靈米,石盆碰撞的“噠噠”聲裡,混著說笑。
此時趙曉卉抱著剛滿週歲的小女兒,坐在最外側的石墩上,袖口沾著草綠的汁液——她剛給靈田的甜草根除完草。
四年裡,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澀,眉眼間添了幾分溫潤,通玄境的氣息隱而不發,掄起鋤頭時,比當年在黑石崖刨鼠洞還要利落。
“曉卉嫂子,你看昌文家的老三,是不是又胖了?”
隔壁石屋的昌齊家媳婦笑著揚了揚下巴,那邊林昌文的媳婦正給懷裡的娃娃餵奶,那孩子是“世”字輩的第二十八個,也是目前最小的一個,生下來就哭聲洪亮,像剛落地的小牛犢!
趙曉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彎起:“咱們棗雲村的靈米養人,你家老二不也壯得像頭石羊?”
婦人們一陣笑。
這四年,昌字輩的青年們藉著“擴戶令”的東風,陸陸續續從松谷村、紅土坡等周邊村落娶來了小二十個媳婦。
加上新出生的三十個“世”字輩娃娃,族裡人口已達一百一十三口。
德字輩的老人脊背彎的像老山,明字輩的叔伯們鬢角添了霜,昌字輩成了頂樑柱,外嫁的八個姑娘,逢年過節也會回來看看,捎些獸皮、草藥。
……
靈根下的青石旁,擺著五塊打磨光滑的青石,是族裡特意為有靈竅的子弟設的修煉位,此刻林昌河正盤坐在上,吐納間鼻息帶起淡淡的白氣。
林昌山正指點林昌河吐納。
四年裡,林昌山的修為穩步精進,半個月前剛突破練氣中期,此刻指尖凝著的淡青色的靈氣。
“凝神,別貪多。”
林昌山輕輕拍了拍林昌河的後背,
“你這兩竅雖來得巧妙,修煉卻也得穩紮穩打。”
林昌河悶哼一聲,額上滲出細汗。
他這兩個靈竅,確實來得蹊蹺。
當年微劫時被黑石獠撞斷過肋骨,後來狩獵時被啃傷過小腿,摘血參又被石鼠抓傷手背,每次都是靈根的靈液救回來的。
傷好後沒多久,感應天地元氣時,竟比旁人清晰不少,硬生生感應到了兩個靈竅。
族裡知情的都笑說,肯定是靈根的靈液的緣故。
不管是不是,讓他對林玄都多了份旁人沒有的感謝與敬畏。
不遠處,林昌武正對著塊黑石比劃刀法。
他是上個月才感應出有一個靈竅的,現在距離通玄巔峰還有些距離。
雖然性子木訥,卻最是刻苦,每日天不亮就來靈根下練功。
……
趙曉卉抱著女兒走過來時,林昌山又低嘆:“可惜了你這通玄境的底子……”
她知道丈夫在惋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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