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穿著大氣回答,“張長弓帶著人把牲口都趕出來了,糧倉那邊也潑了水,暫時安全。”
陳興平點點頭,轉身看向火場。
隔離帶已經初見成效,火勢在乾溝前被阻斷,只能往沒有村莊的山上蔓延。
但北面還有一段沒砍完,火舌正試圖越過缺口。
“所有人!集中到北面!”陳興平沙啞著嗓子喊道,“再堅持一會兒!那邊的隔離帶砍完,我們村就安全了!”
大傢伙雖然已經精疲力盡了,但看到陳興平這樣拼命,也都咬牙跟上。
李家村的劉隊長帶著二十多個壯勞力趕來支援,他們輪番上陣砍伐最後的灌木叢。
天色漸暗,火光照亮了整個村莊。
大傢伙機械地揮舞著斧頭,手臂酸得抬不起來,虎口裂開的口子被汗水浸得生疼。
“再加把勁!”錢向東嘶啞著嗓子給大家鼓勁。
“砍完了這段,火就過不來了!”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最後一段隔離帶終於完成了。
村民們把砍下的草木拖到遠處,又在空地上潑了好幾遍水。
火勢被徹底阻斷在乾溝外側,只能不甘心地往山上燒去。
這麼大的火,僅靠這麼點人,是撲不滅的。
現在能將村子周圍的隔離帶砍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看著火沒往村裡繼續燒。
大傢伙坐在地上鬆了口氣。
“我們...我們成功了?”鄧通癱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地問道。
陳興平靠著一棵樹慢慢滑坐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錢向東走到陳興平面前,突然深深鞠了一躬:“興平啊,今天要不是你,村子就完了。”
沒錯。
今天要不是陳興平,村子說不定早就被燒了。
村民們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感謝的話。
“是啊,要不是興平腦瓜子聰明,帶著我們砍隔離帶出來,火肯定就燒過來了!”
“就是!得虧有陳興平在!”
王寡婦擠到前面,拉著陳興平的手直掉眼淚:“嬸子家沒什麼值錢的,以後你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陳興平看著一雙雙黢黑的臉,衝大傢伙擺了擺手說道,“這哪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傢伙的功勞!”
正當大傢伙坐在地上喘口氣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陳興平撐著痠痛的腰站起來,看見幾個村民抬著什麼東西,踉踉蹌蹌地往這邊走。
“那是...?”鄧通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四個壯小夥抬著一塊門板,上面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件燒得只剩半截的破粗布衣服。
門板經過的地方,滴答滴答地落下黑紅色的液體。
“寶龍啊!我的兒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撲到門板前,顫抖的手掀開那件粗布衣服。
眾人見狀胃裡一陣翻湧,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
死的那是李寶龍,村裡最老實的後生,今年才二十二歲。
現在那張總是憨笑著的臉已經面目全非,面板焦黑皸裂,像烤糊的地瓜皮一樣翻卷著,露出裡面粉紅色的肉。
他的右手還保持著向前抓握的姿勢,彷彿死前還在試圖撲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