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臨每天只能在休息時間段去診療室看看她。
“能不能別整天抱著你那破電腦?我來七八次,次次都看你在玩電腦。”
沈滿知在鍵盤上敲得噼裡啪啦,手指快出殘影,甚至連頭都懶得抬,“休息還不能玩了?”
溫臨難得見她這麼主動接受治療,隨她去了,直到第三天再次看到沈滿知搗鼓電腦,轉身離開碰到主治醫師,聊起病情來。
對方說沈滿知要求在三天內恢復身體的狀態,生理和心理上的。
他愣了片刻,突然意識到她這幾天休息幾乎片刻不離電腦,而她是計算機方面的高手。
好像隱隱有些不對勁。
“三天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沈滿知已經沒有再敲鍵盤了,甚至有些悠閒地靠在床頭,看著小屏上的畫面,“養好我身上的傷。”
溫臨眉心突跳,“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三天就能給你弄痊癒了?”
“那也八九不離十了。”
沈滿知抬眸,氣色也早已恢復了以往的白裡透紅,“複查加上試藥,三天足夠了。”
溫臨本想再嘮叨幾句,但她又說的是事實,這具身體雖然攜帶“病毒”藥劑,但也真的是自我修復能力極快。
“這麼著急做什麼……”
說到一半停住,像是明白了什麼,有些不可置信,“你要回去?”
虧他還真以為這人惜命不想和那些人鬥了。
他垂在身側握緊了手,儘量心平氣和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麼麻煩?”
那晚沒有責怪的話,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了,隨即聽到一聲輕笑。
沈滿知微抬下顎,那輕諷的笑意還漫不經心掛在嘴邊,看向溫臨慢吞吞道。
“不是我惹上了麻煩,是他們,惹上了我。”
身體被注射藥劑異於常人本來就足夠煩了,如果像之前一樣相安無事那也行,可偏偏還有人覬覦她這具身體想要徹底控制她,何嘗不是踢到鐵板上了?
溫臨太清楚她的脾氣,做的決定也幾乎沒人能勸服,“在我這裡,至少比國內更安全。”
“總會來的,”沈滿知語氣平淡,絲毫看不出她剛剛說那話所應該有的戾氣,“他們都敢在華國亂來,想要找到我只是時間問題,在哪兒都沒有區別。被動只會讓我處於更加危險的地步。”
甚至還會給這裡帶來麻煩。
其實她已經很客觀了,溫臨還是忍不住道,“在北美有我,你在國內有什麼?你要實在放不下你男人,我找人綁了帶過來便是。”
沈滿知微愣,隨即眉梢輕挑,“你知道,我不是會為了感情意氣用事的人。”
他們都認為她留在國內是為了秦宴風,可忽略的事實卻是,孤身二十多年且數次死裡逃生的沈滿知,比任何人都明白怎麼做才是最優解。
連溫臨都快忘了。
他沉默許久,才懂了她的意思。
“一定要在國內才能處理這件事?”
“是。”
“有辦法了?”
她輕敲電腦,“查得差不多了。”
溫臨再無他法,只能任由她去,走之前嘀咕了一句,“難怪他們都叫你祖宗……”
傷口恢復快,沈滿知已經能輕鬆自如地行動,走之前也沒通知溫臨,和白虎隻身趕往機場。
十粒晚上才知道沈滿知回國了,吃飯的時候一張小臉兒藏不住的擔心,“那麼危險……她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溫臨聞言笑了笑,放下筷子,盛了蛋羹喂她。
十粒眼眸微動,看著身邊氣定神閒用餐的人,湊過去張嘴,“你笑什麼?”
溫臨拇指指腹順勢蹭了蹭軟嫩的臉,又餵了一口,“放心,她厲害得很,手底下的人比你想的還要多。”
十粒瞳孔睜大,從他手裡接過來自己吃,“你早就知道她能解決?那你之前為什麼一定要她留在這裡?還那麼生氣的兇她……”
一連三個反問,惹得溫臨慢悠悠看了她一眼。
“因為有些危險是可以規避的,沒必要拿命去拼,對於我們來說,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但沈滿知這個人吧……”
溫臨頓了頓,又無奈似地勾唇,“她做什麼事全憑興致,興致來了,連生死也不在乎了,所以我想拉她一把。”
作為朋友,他並不希望她抱著這樣消極的生死觀。
幸好,她很少對什麼事情有這樣的興致,否則,他勸一次失敗一次,遲早被氣到自閉。
十粒似懂非懂地點頭,有些惋惜,“我以為她有了秦先生,會變得不一樣了,至少不會再做這麼危險的事。”
溫臨本不想提,但看著小姑娘的神色,又多點了兩句,“有沒有可能,她是為了以後更好的活著,才選擇去做這件事?”
十粒抬頭,小鹿般的眼睛充滿求知慾。
至於為什麼,他沒多說,只是哼笑一聲,“你怎麼就知道她沒變呢?那姓秦的,早就成為她的優先考慮級了,”
溫臨想起離開治療室前,又多問了一句,“他知道你要做的事嗎?你們的關係在那邊人盡皆知,你就不怕……”
他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甚至都沒猶豫。
“我的人,我自然會保護好。”
溫臨那時才陡然明瞭,沈滿知或許在制定計劃前,就已經將秦宴風放在了羽翼之下最安全的位置。
她說自己不會為了感情意氣用事,是因為她一定會以最理智的態度,制定出非常周全的計劃,免他擔憂,護他安危。
彼時的沈滿知正在a國機場準備轉機,紅眼航班,已是深夜。
白虎給她接了點熱水,“要登機了。”
“人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和咱們同一時間到槐城。”
“行,”沈滿知捏扁紙杯丟進垃圾桶,起身時兩指夾著掉落身前的圍巾纏繞在頸後,“把我回國的訊息傳出去吧。”
感謝安格斯耶耶耶美人兒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