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走到床邊,看著那兩個緊挨著的枕頭,腦子飛速運轉。
直接躺下?不行,太快了,會嚇到她。進度條不能一下子拉滿,容易卡死。
他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他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個枕頭,然後又拿起床尾一個用來靠坐的長條形軟枕,將它工工整整地擺在了床的正中間。
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在課桌上劃分“楚河漢界”。
“咳。”他用一聲咳嗽吸引了馬書瑤的注意,“那個……我們就這樣,互不侵犯,友好共存。”
馬書瑤聞言,猛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又看看床上那道壁壘分明的“國境線”,臉上的表情從緊張,到困惑,最後,不知為何,嘴角竟微微向上彎了一下。
雖然那笑意轉瞬即逝,快得像個錯覺,但朱允炆還是捕捉到了。
他心裡莫名地鬆了口氣。
看來,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殿下真是……”馬書瑤低聲說道,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真是什麼?”朱允炆好奇地問。
“沒什麼。”她搖搖頭,但嘴角的笑意卻沒有完全消失。
朱允炆忽然覺得,這個小姑娘其實挺有意思的。至少,她不是那種只會哭哭啼啼的花瓶。
他率先躺了下來,規規矩矩地睡在了“國境線”的外側,雙手交疊在腹部,眼睛盯著明黃色的帳頂,活像一具準備入殮的木乃伊。
馬書瑤猶豫了片刻,也慢慢地躺了下來,和他一樣,睡姿僵硬,兩人中間隔著那道枕頭壘成的“三八線”,隔著千山萬水。
燈火被吹熄,殿內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朱允炆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身邊那道微弱卻無法忽視的、略顯緊張的呼吸聲。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打破這死一樣的寂靜。
“你今天……繡的是什麼?”他沒話找話。
身邊的呼吸聲,明顯一滯。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細微的聲音:“……是、是給殿下繡的荷包。”
“哦。”朱允炆應了一聲,然後又不知道該接什麼了。
氣氛再次冷凝。
“那個字……”朱允炆又想起了牆上那幅字,“是你寫的?”
“……是。”
“寫得很好。”這是真心話。
“殿下謬讚了。”她的聲音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朱允炆輕聲唸了出來,心裡卻在吐槽,這flag立得,簡直是地獄級難度。卓文君和司馬相如最後都差點鬧掰,何況是像他們這樣未來會成為帝王的夫妻。
他正想說點什麼俏皮話來緩和氣氛,卻聽到身邊傳來一句極輕極輕的,隨時會碎掉的話。
“除此之外,妾身……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