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崩壞，經濟破產，軍事腐朽，文化割裂。此四者，環環相扣，互為因果。前元之亡，非亡於一日，乃是百年積弊，一朝爆發而已。”
話音落下，大本堂內，雅雀無聲。
那些小叔叔們，一個個張著嘴，呆呆地看著他們的這位大侄子。他們只知道，一向對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父皇，此刻看著大侄子的眼神，簡直像是要發光。他們再看向朱允炆，眼神裡除了佩服，又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這個大侄子，真是……太厲害了！
高遜志立於一旁，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
這四點，層層遞進，鞭辟入裡，將一個龐大王朝的崩塌，從制度根基、經濟血脈、軍事骨架、文化靈魂四個方面，剖析得淋漓盡致。此等見地，此等格局，休說是皇太孫，便是當朝飽學大儒，也未必能有如此通透的見解！
朱元璋，這位大明朝的開創者，此刻心中的激盪，更是無以言表。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
他本以為，允炆能答出“君主失德”、“暴政虐民”這些儒家標準答案，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孫兒，竟能跳出時代的侷限，從如此宏大而精準的四個維度，去解構一個王朝的覆滅！
而且看他言語流暢，邏輯清晰，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已在心中有過無數次的思索與推演。
大明有後了！
咱這副擔子，他真的能挑起來！
一股巨大的欣慰與驕傲，瞬間填滿了朱元璋的胸膛。他看著眼前的朱允炆，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龐，在他眼中，卻已然有了未來帝王的輪廓。
他走上前，伸出那隻滿是老繭、曾握過鋤頭也曾握過屠刀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
“好！說得好！”
這已是他今天第二次說“好”了。
他凝視著朱允炆，眼神中的考校意味更濃，緩緩開口，丟擲了一個比之前更加沉重，也更加尖銳的問題。
“允炆，你既能說出元亡之論有四，那咱再問你。”
“倘若，你是元末之君，面對此等內憂外患，積重難返之局面，你又當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