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明白了。”朱允炆鄭重地點了點頭,心裡已經開始為馬書瑤默哀了。可憐的姑娘,攤上這麼個榆木疙瘩丈夫,“今晚,我就去坤寧宮看她。”
“不是坤寧宮。”呂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皇奶奶的寢宮。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是東宮後殿的慈慶宮。”
朱允炆的臉頰微微一熱。
丟人。
連媳婦住哪兒都記錯了,自己這冒牌貨當得真是漏洞百出。
“是,兒子記錯了。”他連忙改口,心裡把這具身體的原主腹誹了一百遍。大哥,你好歹留個詳細點的地圖啊!
呂氏又叮囑了幾句,無非是讓他注意身體,不要熬夜,對妻子要體貼之類的話。朱允炆一一應下,態度誠懇得像個第一次接受領導單獨談話的實習生。
直到呂氏帶著侍女心滿意足地離開,朱允炆才重新癱回了椅子上,感覺比剛見黃子澄齊泰還要心累。
跟朝臣鬥,是智力活,輸了大不了就是個死。
可這後宮裡的事,是技術活。這要是搞砸了,比死還難受。
他揉著眉心,開始認真檢索腦中關於馬氏的記憶碎片。
成婚三個月,原主和這位太孫妃相敬如賓,客氣得像兩個第一次見面的網友。每天晚上,一個睡床,一個睡榻,中間隔著一道屏風,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原因無他,原主是個標準的儒家君子,腦子裡裝滿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加上從小被寄予厚望,壓力山大,心事重重,對男歡女愛之事本就淡漠。而馬氏呢,出身高貴,卻因為母親是公主,父親官位不高,在家中地位微妙,養成了謹小慎微、沉默寡言的性子。
兩個悶葫蘆湊到一起,別說乾柴烈火了,連個火星子都擦不出來。
朱允炆越想越頭大。
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剛剛才給自己做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心理建設,大不了最後輸了準備跑路求生,可轉眼間親媽就給他下達了“必須把柴燒起來,還要燒得旺”的死命令。
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也太刺激了。
他嘆了口氣,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自言自語:“搞定四叔朱棣的難度如果是S級,這生孩子的任務簡直就是SSS-Plus隱藏關卡……”
算了,躲是躲不過去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社畜,面對老闆畫的餅和派的活,除了硬著頭皮上,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對著殿外的宦官吩咐道:“小安子。”
“奴婢在。”
“去,慈慶宮。”
他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臉上是沉穩與從容。心裡,卻是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壯士,悲壯且慌得一批。
不過話說回來,那位馬書瑤到底長什麼樣子呢?總不會是恐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