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單膝跪地,佩刀磕在青磚上發出清響:“定不負大將軍所託!若違軍令,願以死謝罪!”
他起身即刻整隊,馬蹄揚起的煙塵中,這支精銳已消失在遠方地平線。
…
三日後的子洲,梆子聲驚破死寂的夜空。
寒風呼嘯,城牆上火把明明滅滅,守城士卒裹緊破舊的棉衣,不住地跺腳取暖。
趙啟的騎兵隊如黑色洪流,悄然逼近城門。
突然,城牆上拋下幾條粗繩,幾個黑影順著繩子滑下——正是趙炳先前安排的暗樁。
“吱呀——”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騎兵們如同鬼魅般湧入。
值守的兵勇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抹了脖子。
當第一縷晨曦染紅城牆時,杏黃色的“替天行道”大旗已獵獵飄揚。
“四哥,為何不讓戰兵司入城?”趙峰握緊刀柄,望著遠處戰兵司的營地,那裡隱約傳來喧鬧聲。
趙啟擦拭著滴血的長槍,目光掃過街巷。街邊的店鋪緊閉門窗,偶爾有百姓從門縫裡窺探:
“大將軍明令,破城先安民。我騎兵司皆從親兵中精挑,平日裡有肉吃、有錢拿,每一站都有大量賞賜,自然不會隨意欺壓平民百姓。
可戰兵司成分複雜,大多是流民出身,放他們入城之後,結果可就不一定了。
若是遇到負隅頑抗死守的城池,必須要用到戰兵司計程車卒,那也只能默許他們的行為。
可是現在,我等在城內有內應,輕而易舉的便奪下了城池,那他們就不必要進來了!免得發生了亂子!”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幾名士卒押著三個面露兇相的地痞而來,他們懷裡還揣著從百姓家搶來的糧袋。
刀光閃過,三顆頭顱滾落塵埃。
圍觀百姓先是驚愕,繼而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一個白髮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上前,捧著一碗熱水:“將軍大仁大義,當年官兵進城,可是搶得我們連鍋都不剩啊!”
趙峰若有所思的點頭。
很快一個傳令兵過來稟報:“將軍,昨日開城門的幾大家族,請求見見大人一面!”
趙啟點了點頭,扭頭看向趙峰笑道:“走吧一同去看看!”
……
與此同時,華池縣。
趙炳的主力大軍如黑雲壓城,十萬將士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微微顫抖。
縣令帶著百姓跪在城門前,手中捧著官印,聲音發顫:“早聞將軍仁義,願獻城歸附!”
趙炳下馬扶起縣令,身後的謀士廖飛立刻展開地圖:“此地糧倉可儲糧萬石,若能……”
他的話被趙炳抬手打斷:“先開倉放糧,本帥只誅貪官!”
看向縣令,趙炳繼續說道:“你繼續理政,但需將豪紳錢糧造冊,一半充軍,一半賑濟災民!若有剋扣,休怪我斧頭不認人!”
隨後他轉頭對身後將領道:“分出兩千人,幫百姓修繕房屋,掩埋餓死的流民。”
……
訊息飛速傳向延安。
知府王大人將加急戰報摔在案上,震得茶盞翻倒,滾燙的茶水在密報上暈開大片水痕:
“半月連下五縣?這趙炳莫非有三頭六臂!”
他的目光掃過密報上的字跡,突然抓起一旁的茶盞,狠狠砸向牆壁。
師爺顫抖著遞上另一封密信:“石總督還在鄜州按兵不動,還說…還說要調走府城五千精銳……說是到時候統一指揮,確保萬無一失。”
“荒謬!”王知府踢翻椅子,官服下襬掃過滿地狼藉:
“若送走這些兵,延安拿什麼守?傳我命令:全城戒嚴!讓世家大族速速交出護院家丁,每家至少出三十人!”
他望著陰沉的天空,想起自己雖然抽調了各地巡檢司精銳,但是吃空餉的情況數不勝數。
如今城內能戰之兵不過三千,冷汗浸透了後背。
突然,他想起城東慶王府的高牆,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備馬!我要親自去見慶王殿下!”
師爺立刻退了下去準備。
……
趙炳的攻勢卻如燎原之火,宜君、中部、洛川三縣望風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