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府。
轉瞬之間,距趙炳揮兵攻打延安府,已然過去了十日有餘。
中軍大帳之內,氣氛略顯凝重。趙炳一反常態,面露不耐之色,目光如炬地掃向下方一眾將士,沉聲道:
“如今戰局如何?這攻城之戰,竟已持續了整整十天,再怎麼著也得給本將軍一個說法吧!”
曹豹聽聞此言,“撲通”一聲,徑直跪了下去,滿臉愧疚地說道:“大將軍,此次攻城不順,全乃屬下之過,還望大將軍降罪。”
趙炳趕忙起身,親自上前扶起曹豹,溫言撫慰道:“曹將軍,你本就率領的是新兵司攻城,戰局不利,亦是情有可原。本將軍也就是想知曉新兵司的傷亡情形。”
曹豹這才緩緩起身,整了整衣衫,恭聲彙報道:
“先前我軍南下之時,沿途各地流民百姓紛紛響應,待我軍抵達延安府時,人數已達十五萬之眾。其中,新兵司人數便有十萬人之多。
只是,我軍南下途中,總有些城關負隅頑抗,不願投降。新兵司中有萬餘人立下戰功,得以升入戰兵司。如此一來,當時新兵司的總人數便只剩九萬了。
此番攻城,我軍採取的是四面合圍之策,每面城牆皆部署了一部人馬。歷經這連續十日的苦戰,傷亡人數已達兩萬之眾,其中輕傷者亦有三千餘人。”
趙炳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又問道:“那官兵的傷亡情況,你可知曉?”
曹豹面露難色,撓了撓頭,顯然對這一問題並不明晰,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李巖。
趙炳見狀,頓時恍然,心知問他亦是無用,當下便將目光投向李巖,問道:“子泰,此事你可曾留意計算過?”
李巖微微躬身,神色從容地答道:
“回稟主公,屬下確有派人打聽過。
起初三日攻城之時,城內城防物資尚算充足,我軍將士屢屢強攻,卻始終難以登上城牆,其間損耗頗大。所幸有諸多俘虜在前方消耗敵軍箭矢,我軍主力方未受重創。
直至第四日,城中城防物資漸顯匱乏,我軍方才偶爾得以登上城牆,至此,方開始對城牆上的守軍造成殺傷。
只是,守城一方佔盡地利優勢,且我軍新兵大多由流民百姓組成,戰鬥力相較守軍遜色不少。
故而,差不多需折損四名我軍將士,方能換得一名守軍性命。
據估算,城內守軍的傷亡人數約莫三四千人。
若不算城內守城的世家大族所驅使的家丁護院,以及青壯之力,此刻城中守軍精銳恐已十去七八。”
趙炳輕輕點頭,此前因擔心自己催促過緊,致使前方指揮將領心生焦慮,故而未曾過多催促,對於戰況細節亦只知大概。
此刻聽完眾人所述,方才算對這十天的戰局有了清晰明瞭的認知。
趙虎聽後,霍然起身,拱手激昂道:
“大將軍,末將願率戰兵司弟兄出征!
如今戰兵司兵力亦有四萬餘人,府城守軍經多日防守,早已疲憊不堪。
若讓末將率部強攻,末將立軍令狀,不出三日,定能奪下此城!”
趙炳微微搖頭,轉而看向牛金星,說道:“聚明,你且說說錦衣衛所探聽到的訊息。”
“諾!”牛金星起身,恭敬地拱手行禮,而後又朝著在座眾人逐一拱手致意,這才娓娓道來:
“自我軍南下伊始,主公便命我組建錦衣衛,專司刺探各方情報。
據麾下錦衣衛探馬回報,在延安府南邊六十餘里處的甘泉縣,駐紮著萬餘官兵,皆為那石武所率部眾。
這三日來,他們已然悄然抵達,依屬下推斷,此刻只怕正磨刀霍霍,欲對我軍形成圍剿之勢!”
趙炳環顧眾人,神色凝重地問道:“從甘泉縣至此,快則三日。我軍當下面臨抉擇,是強攻府城,趁官軍趕來之前一舉奪下,還是暫且捨棄府城,前去阻攔官軍?”
曹豹聽聞此言,頓時心急如焚,急忙說道:“大將軍,新兵司方才折損了眾多將士,此時萬萬不可退啊!若就此退去,先前的犧牲豈不都白費了?”
趙虎亦點頭附和,再次起身拱手道:“大將軍,就讓末將帶戰兵司的弟兄們上吧!末將保證,兩日內必能拿下此城!”
李巖見狀,趕忙站出來說道:“趙將軍、曹將軍,二位且聽我一言。二位雖皆有把握在三日內拿下府城,可諸位可曾想過後續之事?
若我軍驅疲兵迎戰氣勢洶洶而來的官軍,無異於自斷雙臂,屆時恐難有勝算。
再者,城池的治理與安撫並非旦夕之功。往昔那些城池之所以易於安撫,乃是因其主動投降,民心未失。
而此次延安府內,許多青壯皆喪於我軍之手,可謂與城內結下了血海深仇。短時間內,想要平定安撫城內局勢,談何容易?
到那時,我軍內外交困,即便兵力再多,恐怕也是回天乏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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