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也跟著笑了：“末將沒別的念想，就想跟著主公打下京師，然後回老家分幾畝田，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朝廷給的好處再多，也不如主公的‘分田令’實在！”
趙炳看著眾人的神情，知道他們心裡的顧慮已經打消。他鬆了口氣，依次拍過眾人的肩膀：“好！既然三位將軍信得過我，那咱們就繼續按原計劃來——圍死京師，等他們糧盡內亂。到時候，咱們一起打進城，讓嘉靖知道，這天下，早就不是他的了！”
“屬下遵命！”眾人齊聲應下，語氣裡沒了剛才的急切，只剩堅定。
帳外的風捲著草木的氣息進來，火盆裡的灰燼還在微微發燙。
趙炳望著將領們離去的背影，眼底恢復了平靜——他知道，這場離間計，不僅沒拆了秦軍的軍心，反而讓將領們更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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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風裹著沙礫，颳得人睜不開眼。
兩個女真士兵護著一個身穿朝廷官袍的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凍土上——官員的官帽歪了，袍角沾滿泥汙，臉上還帶著被風沙劃出的血痕，連說話都帶著喘息：“快……再快些，到了赫圖阿拉城，就能見到皇太極首領了……”
這官員是徐嵩派來的使者，姓周。他從京師出發，避開秦軍的巡邏隊，繞了近千里路，才終於踏入女真部落的地界。一路上，他們斷過糧、遇過狼群，若不是女真士兵提前接應，恐怕早就埋骨在這片荒原裡。
終於，遠處出現了一座木城——赫圖阿拉城。城門口的女真騎兵看到他們，立刻舉起長矛攔下。周官員連忙掏出徐嵩給的密信，顫巍巍地遞過去：“我是大慶朝廷的使者，求見皇太極首領，有要事相商！”
騎兵接過密信，策馬入城通報。半個時辰後，周官員被帶進了一座簡陋卻寬敞的帳殿。
帳內，皇太極穿著一身獸皮鑲邊的長袍，坐在主位上，眼神銳利如鷹，身後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女真將領，目光都落在周官員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
“大慶朝廷的使者？”皇太極開口，漢語帶著一絲生硬，“嘉靖讓你來，是為了趙炳的事吧？”
周官員連忙躬身行禮，語氣帶著急切：“首領英明！趙炳反賊圍京師，陛下願與女真部落結盟，共滅反賊！只要首領肯出兵，朝廷願許……”他深吸一口氣，報出早已準備好的條件，“開放山海關互市，允許女真部落販賣馬匹、皮毛，朝廷不抽一分稅；每年還會給貴部落提供白銀五萬兩、糧食十萬石，作為‘助軍之資’……”
這話一出，帳內的女真將領頓時騷動起來。五萬兩白銀、十萬石糧食，對剛崛起的女真部落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誘惑。可皇太極卻沒立刻答應，只是手指摩挲著腰間的佩刀，慢悠悠地問：“就這些？趙炳有百萬大軍，我女真出兵，要折損多少弟兄？這點好處，不夠。你們還得承認我女真建立的‘大清’國號，與朝廷平等往來。”
周官員心裡一緊，知道對方是在漫天要價。可他身後的京師已是危在旦夕，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他咬了咬牙，又道：“承認貴部落國號定然是不行的！朝廷還願將遼東的寬甸、靉陽兩地，劃歸貴部落管轄；將來若滅了趙炳，朝廷還會允許貴部落在遼東開礦、築城，永不干涉！”
這已是徹頭徹尾的不平等條約——寬甸、靉陽是遼東的富庶之地，丟了這兩地，朝廷在遼東的根基就會動搖。可週官員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說出來。
皇太極還是不滿意，好不容易有個敲竹槓的時候，怎麼可能不一次性獲取最想要的呢？
周官員見皇太極沉默不語，想起徐嵩在派他離京之前，露出的那種意味深長的表情。
立刻就明白自己這是要被犧牲了，看來徐閣老是料定了，女真部族會想要大清這個國號被承認這個條件。
而自己作為使者答應下來的朝廷肯定會承認，但在那之後自己肯定，會被憤怒的嘉靖當做替罪羊。
苦笑一聲，周官員一咬牙便說道：“首領說的，我代表大慶朝廷同意了，承認大清國號！並與我大慶朝廷建立邦交。”
皇太極終於笑了，拍了拍案几：“好！嘉靖倒是懂‘誠意’。我答應出兵，三天後，我會派五萬八旗兵，從喜峰口入關，襲擾秦軍的大同糧道。”
周官員鬆了口氣，連忙拿出早已寫好的盟約，讓皇太極簽字畫押。看著皇太極的狼毫落下，他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只要女真出兵，秦軍後院起火，京師就能多撐些時日。
不出半個時辰，盟約便已經簽訂完成。周官員帶著盟約，匆匆離開赫圖阿拉城，趕回京師覆命。
他剛走，帳殿內的氣氛就變了。皇太極收起笑容，目光冷了下來，對身後的將領們道：“你們覺得，嘉靖這老東西，還能撐多久？”
大貝勒代善上前一步，沉聲道：“父親，慶朝早已腐敗透頂，百姓都盼著趙炳進城。可咱們不能讓趙炳贏——趙炳能讓流民賣命，能打垮李成梁，若他真得了天下，定會整頓軍備，到時候咱們再想入關，比登天還難！”
“沒錯！”二貝勒阿敏也道，“留著嘉靖，留著這腐朽的慶朝，對咱們才最有利。慶朝會給咱們銀子、糧食、土地，咱們能慢慢壯大；可趙炳若掌權，他絕不會養著咱們這‘外敵’！”
皇太極點頭，手指點在輿圖上的“大同”二字：“所以，這次出兵，目的不是幫嘉靖打贏，是幫他‘撐住’。五萬八旗兵，不用真跟秦軍死拼，只要襲擾大同的糧道，讓趙炳分兵回援，京師的壓力就小了。等秦軍和明軍兩敗俱傷，咱們再趁機拿下遼東，甚至入關，奪取天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內的兒子們：“豪格，你帶兩黃旗，從喜峰口入關，先襲擾秦軍的糧車，不用戀戰，打了就跑；多爾袞，你帶兩白旗，去遼東邊境，盯著明軍的動向，若有機會，就拿下寬甸、靉陽——那兩地，嘉靖既然許了咱們，就不能讓他再拿回去！”
“兒臣遵旨！”豪格和多爾袞齊聲領命，眼神裡滿是興奮——他們早就盼著入關，如今終於有了機會。
皇太極又對其他將領吩咐：“剩下的八旗兵，守好赫圖阿拉城，同時派人盯著趙炳的動向。一旦秦軍和明軍打得兩敗俱傷，咱們就傾巢而出，直撲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