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不下去了。”趙炳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現在的局面,硬拼就是兩敗俱傷。和談不是投降,是緩兵之計,等咱們再次做好準備還能席捲再來。”
他走到帳中央,目光掃過眾人:“和談條件就兩條。第一,朝廷承認我為‘秦王’,將陝西全境封給我,列土封王,永不干涉陝西政務。第二,給我三千萬兩銀子,作為‘撤軍糧餉’,十日之內必須湊齊。”
“三千萬兩?這徐嵩能答應嗎?”王謙忍不住問。
“他會答應的。”趙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可是知道前世李自成從京師撈出多少銀子,這一世雖然不是明末,但相信裡面的銀子只多不少:
“嘉靖怕咱們破城,更怕八旗兵進城。只要咱們願意退,別說三千萬兩,就算要五千萬兩,他也得想辦法湊。而且陝西是咱們的根基,拿到封王的名分,咱們就能名正言順地經營陝西,將來再圖京師,也有了底氣。”
牛金星眼睛一亮:“主公說得對!和談能解眼下的圍,還能拿到實利。等咱們退回陝西,整頓兵馬,再聯合草原部落牽制女真,到時候別說京師,整個天下都是咱們的!”
將領們也漸漸反應過來,眼底的迷茫褪去,多了幾分期待。趙啟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還是主公想得遠!只要能拿到陝西和銀子,退一步也沒什麼!”
趙炳點了點頭,對李巖道:“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你是文臣,說話有分寸,去京師見徐嵩,把條件說清楚——十日之內,要麼答應,要麼咱們就跟八旗兵、京師守軍拼個魚死網破,看誰先撐不住。”
“屬下遵旨!”李巖躬身領命,轉身就要去準備。
趙炳又叫住他,語氣鄭重:“記住,態度要硬,但別把話說死。徐嵩是老狐狸,你得跟他耗,讓他知道,和談對朝廷是最好的選擇。”
“屬下明白!”
李巖離開後,帳內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趙炳望著輿圖上的陝西,眼底重新燃起了光芒。
——眼下的退讓,不是認輸,是為了將來更好地回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會帶著更精銳的兵馬,再次站在京師城下,到時候,就再也沒人能擋得住他了。
………
李巖踩著萬壽宮的漢白玉臺階,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袖中的和談條款。抬頭望去,琉璃瓦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殿宇巍峨卻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這裡曾是他父親李三才當年奏對的地方,可父親因彈劾徐嵩被構陷,最終死在詔獄裡。如今他以“反賊使者”的身份踏入此處,只覺得每一步都踩在過往的恩怨上。
殿內的文武百官早已列陣等候,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敵意、有輕蔑,也有掩飾不住的焦慮。
李巖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在太監的引領下走到殿中,對著龍椅上的嘉靖略一拱手,不卑不亢道:“秦軍使者李巖,見過陛下。”
“大膽反賊!見了陛下竟敢不跪!”旁邊的御史大夫厲聲喝問。
李巖冷笑一聲:“我是秦王麾下使者,代表百萬秦軍而來。若陛下想談和,便論事;若想擺帝王威儀,那這和談,不談也罷。”
嘉靖臉色鐵青,卻終究沒發作——他清楚,如今的京師,早已沒了擺架子的資本。他揮了揮手,沉聲道:“李巖,趙炳讓你來,到底想要什麼?”
李巖抬眼掃過殿內,緩緩開口:“秦王念及天下蒼生,不願再動刀兵,故願與朝廷議和。條件有二:其一,朝廷需割讓陝西、山西、河南三省,封秦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世襲罔替,三省軍政財權皆由秦王自主;其二,朝廷需支付白銀一億兩,作為秦軍撤軍的糧餉與撫卹,十日內湊齊交割。”
這話一出,殿內瞬間炸了鍋。
“放肆!”徐嵩第一個跳出來,指著李巖怒斥,“三省之地,一億兩白銀?趙炳是想把大慶朝的半壁江山都吞了!你回去告訴趙炳,朝廷寧可魚死網破,也絕不會答應這等苛刻條件!”
“徐大人急什麼?”李巖看向他,語氣帶著一絲嘲諷,“秦王麾下百萬大軍圍京師,皇太極的十萬八旗兵又在通州外虎視眈眈,朝廷現在有選擇的餘地嗎?”
他轉向嘉靖,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陝西、山西、河南本就是秦軍已掌控的地界,秦王不過是要朝廷一個‘名正言順’;至於一億兩白銀——陛下的內帑、百官的家產,湊湊未必不夠。若陛下不願給,那秦軍便破城自取,到時候別說白銀,這萬壽宮的琉璃瓦,恐怕都保不住。”
兵部尚書立刻上前:“李巖!休要危言聳聽!我朝還有勤王兵已到保定,八旗兵也是我朝盟軍,真要打起來,秦軍未必能贏!”
“勤王兵?”李巖笑了,“那些臨時拼湊的兵馬,連李成梁的邊軍都不如,來了不過是送人頭。至於八旗兵——皇太極是來幫朝廷,還是來搶中原,陛下心裡難道不清楚?若秦軍與京師拼到兩敗俱傷,最後坐收漁利的,怕是女真蠻子吧?”
這話戳中了嘉靖的軟肋。他眼神閃爍,看向徐嵩,又看向旁邊的胡宗憲——胡宗憲眉頭緊鎖,顯然也明白李巖說的是實話。
徐嵩定了定神,放緩語氣:“李巖,割讓三省絕無可能,一億兩白銀更是天方夜譚。朝廷最多隻能割讓陝西一省,封趙炳為‘秦王’,白銀也只能出一千萬兩。你若識相,便回去跟趙炳商量;若不識相,咱們就戰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