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一聲微響,榮慶手中的朴刀沒如他預料般擋住敵人偷襲的“暗器”,反倒自己腿部一麻竟莫名其妙的又著了道。
一股陰寒之氣自腿部曲泉瞬間蔓延至半身,榮慶臉色大變心知是遇到了高手,當即攀上一棟破舊的瓦屋倉皇逃竄。
眨眼間小巷內又只餘金鵬一人,他環顧四周拱手道:“不知哪位高人出手相救,煩請現身一見,容在下當面拜謝!”
四周寂靜沒有半點響應,金鵬怕胡府其他人追上不敢過多停留,拖著傷體逃離了巷尾。
幾經輾轉後金鵬終於來到自己在城內的落腳處,那是一間雜貨鋪的庫房。這裡掌櫃與金鵬有舊,見他回到金陵後沒有住處,就把多出的庫房低價租賃給了他。
屋內陳設簡陋,只有一張木塌及方桌。回想今晚的遭遇,此刻金鵬仍是心有餘悸,他脫下面罩,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打算倒杯水給自己壓壓驚,卻驚訝的發現方桌後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了三人!
“什麼人!”金鵬本能的去摸剛剛才放下在側的狹刀,手還未伸出就渾身一僵被人制住了穴道。
韓彥看著張永這出隔空點穴的手段,心中更添敬佩!他早知朱壽旁跟著的這位老僕身手不凡,卻不想張永的武功居然這般厲害。
且不說今晚帶著他和朱壽二人在金陵城裡飛來飛去的絕頂輕功,單憑張永僅靠隨手撿來的三顆碎石就逼退了榮慶,這手功夫便讓韓彥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
原來先前在暗巷時,金鵬生死存亡之際,正是張永暗中探中出手以暗器手法擲出碎石,這才救了金鵬一命。當時巷內漆黑一片,韓彥將周身精氣運至雙目方才勉強看清其救人的經過。張永先以第一顆石子攔下榮慶的朴刀,雖力道雄厚手法精準,但也不至於讓韓彥太過驚奇。可接下來一手,卻幾乎驚掉韓彥下巴。
彼時榮慶已有了防範,且透過聽風辨位之法判斷出張永第二次射出小石的方位,當他架起朴刀韓彥都以為這第二次射出的石頭將無功而返。卻不想張永技高一籌,竟將兩顆石子先後射出,且先緩慢後急讓第二顆石子後發先至,在半空中撞擊第一顆石子後將投石的路線由直變曲,從而成功繞開榮慶的朴刀精準打在他的曲泉穴處。
正是見到這等精妙絕倫的暗器手法後,韓彥方才認定朱壽身旁這為不顯山不露水,脾氣還有些古怪的老倌,乃是為絕頂高手。他不由的看向朱壽,對其身份更加好奇。至於當事人的榮慶,則更是如見鬼魅當即倉皇出逃。
張永制住金鵬後不等其說話,突然扯下其綁腿,金鵬先是一驚以為眼前的蒙面人要對自己不利,待看清自己的腳踝處後又是一愣。
不知何時自己的右腳踝上側已是腫如核桃,金鵬汗如雨下,卻聽那蒙面人底沉道:“你被內家罡氣傷及經脈,又連續奔逃跑久歷惡戰,過了今晚若再不醫治後半輩子就只能長臥病榻了。”
接著只見他連點金鵬三陰交處穴位,金鵬頓感一股涼氣自傷口處流入,片刻後蒙面人並指如劍自陰陵泉從足太陰脾經路徑一劃,一道血劍伴隨著異物從金鵬傷口處激射而出!
張永眼疾手快當即將那異物夾在手中,韓彥看了看發現好像只是塊白色瓷器的碎片。張永瞧了眼那夾雜著血液的瓷器殘片,冷笑一聲後便將其隨手棄之。
血劍射出後金鵬傷口處的腫脹,立時消解了不少。金鵬此時也總算回過味來,只見他一拱手對張永正色道:“多謝這位前輩兩度相救,將來若有所需定捨命相報。”
張永搖了搖頭道:“我不要你的命,只需告訴我你是何人,為什麼要來探查胡府?”
金鵬聞言沉默了半晌道:“前輩雖救了在下性命,但此事事涉公門,前輩知道了並無好處。”
張永眉頭一皺再欲詢問,卻聽一旁的韓彥道:“他是錦衣衛的百戶,應該也是受朝廷之命過來的。”
金鵬聞言一驚望著那個說話的蒙面男子道:“你是誰?為什麼...”
接著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閉嘴,不過他這不打自招的行徑顯然已被張永看穿,只見張永道:“錦衣衛的人,我記得張採有個族兄叫張庭芳在此任職,你是他的人?”
金鵬心下大駭,張庭芳是錦衣衛千戶自己的頂頭上司,而張採更是當朝錦衣衛同知手握南鎮撫司是錦衣衛裡的二號人物。這兩人的親屬關係錦衣衛內部知曉的尚且不多,卻被此人隨口道出。
心知對方是有備而來後,金鵬反倒冷靜不少,他開口道:“恩公既知我是錦衣衛中人,就該知道不該再打聽下去。”
只見那蒙面人同身後一直未開口的同伴耳語了幾句,然後開口道:“錦衣衛的事常人不敢過問,對我家主人而言卻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既然今天都是為了胡府而來,我們也不為難你什麼,就請把這些日子你探聽到的胡府內幕與我等分享一些便好。”
金鵬此刻方知,原來自己今晚在胡府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他心中苦笑卻也明白對方至少不是胡奎的同夥,思慮再三後金鵬決定說出一些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