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張技術員,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屋裡來摸什麼?”
一個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死寂的黑暗中陡然響起。
聲音不高,卻像炸雷一樣,在張銘禮耳邊轟然炸開。
“啊!”
張銘禮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向後彈去。
他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黑暗中,炕沿旁邊的陰影裡,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站直。
是江守業!
他根本沒睡!
他就站在那兒,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在灶火餘燼微弱紅光的映照下,半邊臉隱在陰影裡。
只有那雙眼睛,銳利如鷹,在黑暗中閃著寒光,死死鎖定著門口的三個黑影!
“啊!”
一聲淒厲得不像人聲的怪叫,猛地從張銘禮喉嚨裡炸開!
那是魂飛魄散的恐懼!
他像被滾油潑了腳,猛地向後彈跳,轉身就想跑。
“想跑?晚了!”
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帶著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閃電般從黑暗中探出,精準地揪住了他後衣領。
張銘禮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狠狠摜了回去。
砰!
他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門口那兩個狗腿子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看到張銘禮被像小雞仔一樣揪回去,又看到陰影裡那個高大得如同魔神的身影,兩人魂都飛了。
“鬼啊!”
“跑!”
兩人怪叫一聲,掉頭就想往黑暗裡鑽。
江守業甚至沒多看他們一眼。
他左腳閃電般踢出!
腳尖精準地勾起地上一個小孩拳頭大的鵝卵石。
嗚!
石子帶著破空聲,如同出膛的子彈,狠狠砸在衝在最前面那個跟班的右腿膝蓋窩!
“嗷!”那跟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右腿瞬間失去知覺,整個人像根麵條一樣,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抱著膝蓋滿地打滾。
另一顆石子緊隨其後!
啪!
精準命中另一個剛衝到門口、想拉門逃跑的跟班左腿腳踝!
“啊!”又是一聲慘叫,那跟班腳踝劇痛,身體失去平衡,一頭撞在門框上,眼冒金星,也軟軟地癱倒在地。
眨眼之間,兩個跟班全廢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月光下,江守業高大的身影從門內的陰影裡完全走了出來,站在門檻上。
他披著件舊軍大衣,裡面是單衣,似乎剛從被窩裡起來,但眼神清明銳利得可怕。
他居高臨下,看著像灘爛泥一樣掙扎著想爬起來的張銘禮,又掃了一眼門口那輛斷了鏈子的鳳凰車,還有被掀開布的縫紉機。
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那弧度裡,沒有一絲笑意,只有刺骨的寒意。
“喲。”
他開口了,聲音不高,在寂靜的夜裡卻像冰碴子砸在地上,清晰無比。
“張技術員?”
“大半夜的,不擱豬圈旁邊那破屋裡挺屍,帶著你這倆跟班,跑老子這狗窩門口,練什麼功夫呢?”
“拆車鏈子?掀縫紉機布?這手藝,挺別緻啊。”
他晃了晃手腕,那塊嶄新的上海牌手錶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張銘禮被摔得頭暈眼花,後背疼,胸口也悶,聽到這冷颼颼的話,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沾滿了泥,腫著的半邊臉在月光下更顯狼狽。
他看著江守業那雙冰冷的眼睛,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沒…沒幹什麼!”他強撐著,聲音發顫,眼神卻不敢直視江守業,四處亂瞟。
“我們就是…就是睡不著,出來溜達溜達!”
“我就是白天沒看清你那腳踏車,稀罕…稀罕玩意兒,想…想湊近了看看。”
兩個狗腿子也點頭如搗蒜,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對對,我們剛來紅柳溝不久,不熟悉路,所以到處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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