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力量從掌下傳來,金雕的掙扎如同狂暴的烈馬!
江守業額頭青筋暴起,全身力量都壓了上去,用身體和手臂死死將這隻兇悍的猛禽壓制在泥濘的河灘上!
“快,拿刀來,割網!”江守業從牙縫裡擠出命令。
王大林和另一個反應快的小子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衝過來。
王大林抽出腰間的短刀,手忙腳亂地去割纏在金雕爪子上的破漁網繩索。
“小心點,別傷著爪子!”江守業低吼。
鋒利的刀刃小心翼翼地切割著堅韌的網繩。
金雕還在江守業身下徒勞地掙扎,力道卻似乎比剛才小了一些,只是喉嚨裡還不斷髮出不甘的嘶鳴。
終於!
嗤啦!
最後一根堅韌的網繩被割斷!
王大林趕緊把破漁網從金雕爪子上扯開。
那爪子已經被勒得有了痕跡,有些地方皮開肉綻,滲出血絲。
江守業感覺到身下金雕的掙扎驟然一鬆。
但他絲毫不敢大意,依舊死死壓著。
他慢慢鬆開按著翅膀的左手,試探性地再次將那隻沾著泉水的手掌,輕輕靠近金雕的頭部。
這一次,金雕沒有立刻攻擊。
它側著頭,沾滿泥水的腦袋微微轉動,那雙冰冷銳利的琥珀色豎瞳,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手掌,裡面依舊充滿了野性的警惕。
但那股拼死反抗的暴戾之氣,卻奇蹟般地消褪了大半。
它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尖喙試探性地、極輕地碰了碰江守業溼漉漉的掌心。
溫涼,溼潤。
帶著那股讓它莫名感到舒適和安寧的氣息。
金雕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幾乎難以察覺的低鳴,像是困惑,又像是某種確認。
江守業心中大定,知道成了。
他緩緩收回手,同時慢慢放鬆了壓制金雕身體的力道。
那金雕重獲自由,猛地一振翅膀,巨大的力量帶起一陣泥水腥風,颳得人臉上生疼。
它掙扎著站了起來,踉蹌了一下,顯然被纏住的腿受了些影響,也有些脫力。
它站在泥水裡,使勁抖了抖翅膀,甩掉大片的泥點。
然後,它轉過頭,那雙銳利依舊的琥珀色眼睛,深深地看了江守業一眼。
眼神複雜,有未消的野性,有劫後餘生的驚悸,似乎還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
它沒有立刻飛走,也沒有攻擊,只是站在那裡,像是在恢復體力,又像是在審視這個兩度讓它感到奇異氣息的人類。
“拿我那個備用的舊羊皮襖子來。”江守業對王大林低聲吩咐,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金雕。
王大林趕緊從揹著的行囊裡翻出一件半舊的、厚實的翻毛羊皮襖子,那是江守業平時用來墊著休息或者裹獵物的。
江守業接過皮襖,動作輕柔而緩慢地,朝著金雕罩了過去。
金雕似乎想躲,翅膀微微一動。
但最終還是站在那裡,任由那件帶著人類氣息的舊羊皮襖子,將它沾滿泥汙的身體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帶著桀驁眼神的腦袋在外面。
厚實溫暖的皮襖隔絕了冰冷的河風和泥水,也壓制了它下意識想要振翅的衝動。
江守業小心地隔著皮襖,抱住了這隻大傢伙,入手沉甸甸的,能感受到皮襖下那強健肌肉的搏動和溫熱的體溫。
成了!
“走,回溝裡,馴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