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連長!”張順風一聽連長鬆口,像打了雞血,臉上瞬間湧上狂喜。
他哪還管什麼扣工分寫檢查,只要能在伊莉娜面前露臉就行!
他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人,衝到那頭蔫頭耷腦的老黃牛跟前,
張順風學著江守業剛才的樣子,先是裝模作樣地扒開牛眼皮看看,又掰開淌著黏糊糊白沫的牛嘴瞧瞧。
那動作僵硬又笨拙,活像個第一次進城的二傻子。
其實他啥也看不懂,就是做做樣子。
反正當時江守業不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直接兩把草下去就完事兒了。
“哼,裝得還挺像!”王大林抱著胳膊冷笑。
張順風也顧不上嘲諷了,他眼睛滴溜溜亂轉,瞄著江守業剛才薅草的地方。
他哪認得什麼草?索性也胡亂在田埂邊薅了一大把亂七八糟的雜草,
黃的綠的灰的都有,連帶著幾根枯草根和泥巴塊子,胡亂揉成一團,塞進旁邊一個戰士遞過來的破搪瓷盆裡。
這盆剛才還餵過豬食,邊上還沾著點乾涸的糠皮。
“水,快給我水!”他急吼吼地叫喚。
一個戰士皺著眉,不情不願地把自己的水壺遞過去。
張順風接過來,看也不看就往盆裡倒,清水混著泥巴草根,瞬間成了一盆渾濁不堪的泥湯子。
他還嫌不夠神,眼睛四下亂瞟,一眼瞅見牛蹄子邊上一坨還冒著熱氣的新鮮牛糞!
張順風腦子裡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偏方,要的就是偏方!
他心一橫,牙一咬,彎腰伸手,直接用手指頭摳了一大坨黏糊糊、熱烘烘的牛糞。
噗嗤一聲,狠狠摔進了那盆草汁水裡!
“你幹啥?”周春友眼珠子一瞪。
這,這他孃的,牛屎頂啥用?
“嘔…”旁邊有人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我操,他…他往裡頭扔牛糞!”有人驚叫起來。
“偏方,這是偏方!”張順風強忍著噁心,把那坨牛糞也丟進了瓦盆裡,還煞有介事地用木棍攪了攪。
那渾濁的草汁水混著牛糞,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
“快,給牛喝下去!”他端著那盆秘製神藥,湊到牛嘴邊。
那病牛聞著這味兒,本來就難受,更是煩躁地扭開頭,死活不肯張嘴。
老牛甩著腦袋直往後退,鼻子發出抗拒的呼哧聲
“快喝啊,喝下去就好了!”張順風急了,伸手就去掰牛嘴。
“你輕點!”旁邊的戰士看不下去了。
“別碰它!”伊莉娜也焦急地喊出聲。
張順風哪裡管這些,他滿腦子都是要在伊莉娜面前露臉,要壓過江守業的風頭。
他使出吃奶的勁兒,硬是掰開了一點牛嘴,把那盆散發著惡臭的神藥往牛嘴裡灌。
“哞!”病牛痛苦地掙扎起來,甩著頭,把不少混著牛糞的髒水甩了張順風一身一臉。
“按住它,快按住它!”
張順風狼狽不堪,臉上身上都是汙穢,卻還不死心,還在拼命往裡灌。
牛被嗆得直翻白眼,咳嗽著,四肢亂蹬,口鼻裡的白沫子更多了,渾身抽搐得比剛才還厲害!
“夠了!”周春友一聲暴喝,臉黑得像鍋底。
“張順風,你他孃的想幹什麼?想把牛折騰死嗎?”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揪住張順風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他從那可憐的牛旁邊狠狠拽開,甩在地上!
張順風被摔了個狗吃屎,眼鏡飛出去老遠,臉上、頭髮上、衣服上全是黃褐色的泥湯和牛糞渣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
他懵了,看著那頭被他灌得直翻白眼、痛苦抽搐的老牛,又看看周圍人嫌惡鄙夷到極點的目光,腦子一片空白。
“連長,再等等,這…這都得有個過程啊!”張順風趴在地上,結結巴巴地想辯解。
“過程你媽了個巴子!”周春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看看你把牛弄成什麼樣了?瞎胡鬧,存心搞破壞是不是?”
“我告訴你,這牛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把你皮扒了!”
“你壞,折騰牛!”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怒氣的、生澀但清晰的聲音響起。
是伊莉娜。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那雙藍眼睛裡充滿了對牛的疼惜和對張順風的憤怒。
她幾步衝上前,用力一把推開還在試圖灌藥的張順風!
張順風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趔趄,手裡的破瓦盆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混著牛糞的髒水濺了他一褲腿。
他狼狽地後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凍土上,眼鏡都歪了,臉上身上一片狼藉。
那頭被灌了藥的牛,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得更劇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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