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業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也狠狠砸在劉小云和江實根驟然慘白的臉上。
“早在你們倆黑心肝,想把我灌醉捆了塞給那個兩百斤的死肥婆換彩禮的時候,老子就不是你們兒子了,還孝道?孝你祖宗!”
“這斷親書白紙黑字,紅手印,你們倆親手按的。怎麼?當老子是放屁?還是你們倆老糊塗,自己拉的屎自己都忘了吃?”
他往前逼近一步,氣勢迫得劉小云下意識後退。
“老子都斷親了,還屁來的孝道,現在老子跟你們一根毛的關係都沒有!”
“還有你。”江守業猛地轉向臉色發白的江實根:“口口聲聲說是我親爹,你配嗎?”
“你除了會在這娘們後面當縮頭烏龜,你還會幹啥?”
“看著親兒子被推進火坑,你屁都不敢放一個,你也算個爹?我呸!”
說完,他目光刀子似的刮回劉小云臉上。
“還有你,敢罵伊莉娜同志?你算個什麼東西?”
“在我們紅柳溝的地界上,對著我們紅柳溝的姑娘撒野?誰他媽給你的狗膽!”
轟!
曬穀場上徹底炸了鍋,比剛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斷親書,真有這東西!”
“我的老天爺,這得是被逼到啥份兒上才寫這個啊!”
“按了手印的,鐵板釘釘,還舔著臉來要孝道?呸!”
誰不知道斷親書是什麼概念?
這年頭,鬧得不高興的分家的多了去了。
但都念在有親情,分家不斷親。
能把斷親書都寫了的,那是被逼到骨子裡了。
這爹媽肯定是吸血鬼,就想吸江守業的血去養那什麼勞什子弟弟。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人群的議論像滾燙的油鍋,瞬間將劉小云和江實根淹沒。
鄙夷、憤怒、唾棄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他們身上。
周春友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看著那張斷親書,再看看江守業那冰冷堅毅的臉龐,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好,好得很!”周春友一聲暴喝,震得雨棚嗡嗡響。他幾步衝到臺前,指著劉小云和江實根,氣得手指都在抖。
“你們兩個黑心爛肺的東西,還有臉跑到我紅柳溝來鬧?還敢汙衊我們的功臣?還敢罵伊莉娜同志?”
“斷親書都在這擺著,你們還有什麼屁放?”
“江守業同志,是響應國家號召,堂堂正正下鄉的知識青年。是給我們紅柳溝帶來豐收、保住糧食的大功臣,是公社都表彰的模範!”
“他的身份,他的榮譽,你們算哪根蔥,也配指手畫腳?也敢來搶?”
劉小云和江實根被這突如其來的斷親書和連長的怒吼徹底打懵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江守業竟然把這要命的東西貼身帶著,還在這種時候當眾亮出來!
斷親書一出,他們剛才所有的哭訴和孝道大旗,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不…不是…”劉小云嘴唇哆嗦著,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唯一的執念。
不把江守業帶回去,她的大成就完了!
“假的,這斷親書是假的,是你這小畜生偽造的!”她像輸光了的賭徒,徹底瘋狂,尖叫著就要撲上來搶那張紙:“把他帶走,今天必須把他帶走!”
“他不回去我兒子就完了,我跟你拼了!”
她狀若瘋虎,伸出枯瘦的爪子就朝江守業臉上抓去,完全不顧一切了。
啪!
江守業手臂一揮,狠狠一巴掌抽在劉小云那張扭曲的臉上!
這巴掌直接把劉小云打的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下一秒,她臉上就浮起五個清晰的紅指印,耳朵嗡嗡作響,徹底懵了。
江守業收回手,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聲音更是冰寒刺骨: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紅柳溝的曬穀場,不是你們這對豺狼爹媽撒潑打滾的地界!”
“老子是公社表彰的抗災保糧功臣,是紅柳溝幾百口子人認可的漢子,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汙衊老子?就想把老子綁走?”
“誰他媽借你的膽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