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發出一個短促而肯定的音節。
然後像受驚的小鹿,轉身就跑。
腳步踩在泥水裡,濺起小小的水花。
淺金色的髮辮在細雨中跳躍著,很快消失在通往知青點的小路盡頭。
江守業愣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臉頰上那微涼的觸感。
一股滾燙的暖流猛地從心底湧上來,瞬間衝散了之前所有的陰霾和憤怒。
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出來。
心裡頭像揣了團燒得正旺的火,暖烘烘,亮堂堂。
他最後看了一眼伊莉娜消失的方向,這才轉身,邁著輕快的步子,朝著自己的小屋走去。
回到屋子裡,江守業就琢磨開了。
要和伊莉娜結婚,這三轉一響是有了,但到時候擺酒辦席面,哪樣不要錢?
還是得想辦法出點空間裡的糧食,再去山上跑兩趟。
到時候,非得把這毛子姑娘風風光光的娶進門不可!
想到這兒,他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起來,往床上一躺,鼾聲就這麼響了起來。
......
曬穀場那場鬧騰,像塊石頭扔進河溝裡,咕咚一聲,沉了底。
紅柳溝的日子,又回到了老樣子。
雨還在下,纏纏綿綿,沒完沒了。
不過現在倒也不擔心糧食的事情了。
江守業每天早起,帶著金雕進山轉一圈,順手打點野兔山雞。
回來喂喂牲口,收拾收拾院子。
隔三差五,去獸醫站轉轉,看看隊裡的牛馬騾子。
伊莉娜還是常來,幫著醃肉翻缸,收拾屋子。
有時帶點自己烙的苞米麵餅子,有時是熬好的小米粥。
兩人話不多,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默契自在。
江守業心裡頭揣著事兒,等著連長那邊的信兒。
結婚報告遞上去了,像塊石頭扔進深潭,沒個響動。
他也不急,該幹啥幹啥。
這天傍晚,雨小了些。
江守業剛從獸醫站回來,褲腿上沾著泥點子。
周春友披著雨衣,深一腳淺一腳地找上門來。
“守業!”他站在院門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連長,屋裡坐?”江守業招呼。
“不坐了,說個事兒。”周春友擺擺手,臉上帶著點喜氣,又有點煩。
“縣上給咱們紅柳溝批人了!”
“批人?”江守業一愣。
“嗯,新知青。”周春友從雨衣裡掏出一張疊得方正的紙,展開。
“咱們溝裡不是折了好幾個知青麼?張銘禮那仨蹲號子去了,陳衛東那癟犢子也滾去農場吃土了,之前那胡三炮就更別提了。”
“縣上看咱們生產搞得好,糧也保住了,公社都掛了號,特批了十二個新知青下來,填補空缺。”
“今兒個下午的火車,就到縣城。”
“好事兒啊。”江守業點點頭。
“好事是好事。”周春友眉頭又擰起來:“可麻煩事兒也來了。”
“隔壁紅星農場的場長老趙,跟我有點交情,他那邊遭了水澇,急缺人手疏通水渠,求到我這兒,讓我帶人過去幫把手。”
“火燒眉毛的事兒,我推不開,得親自跑一趟。”
他看向江守業,眼神帶著信任和託付。
“接知青這事兒,不能耽擱。新同志人生地不熟,得有人去接。我想來想去,就你小子最合適。”
“你是咱紅柳溝的功臣,本事大,腦子活,壓得住場子。王大林那小子也跟你熟,讓他給你打下手。”
“你倆跑一趟縣城,把人安安穩穩接回來。名單在這兒,兩架牛車,我都安排好了。”
周春友把名單塞給江守業:“咋樣?這差事,交給你,我放心。”
江守業接過名單,掃了一眼,點點頭:“行,連長,我去。”
“好!”周春友用力一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小子靠得住!”
“王大林那邊,我讓人去通知了。牛車在連部牲口棚備著,你倆直接去套車就成。”
“路上當心點,這雨下得煩人,路滑。”
“知道。”江守業應道。
周春友交代完,裹緊雨衣,匆匆忙忙走了。
江守業沒著急出發,倒是先去伊莉娜家裡一趟。
伊莉娜正在給兩匹馬梳毛喂草,見他來了,臉頰也浮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來啦?隊長都說了,你今天要去接知青,好威風!”
江守業看著她,眼神溫和:“那你想不想去縣城轉轉?”
“啊?”伊莉娜猛地抬頭,藍眼睛裡瞬間迸出驚喜的光:“我…我能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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