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未來得及求饒,便被重重按倒在地,緊接著侍衛們掄起板子,毫不留情地朝著周海打去。
“啪!啪!啪!”板子落下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道。
與尋常打板子不同,這兩個侍衛暗中使了內勁,那力道直透骨頭,周海只覺彷彿被烈火灼燒,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
二十大板打完,周海癱倒在地,臉色煞白,冷汗如雨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痠痛,無一處不刺骨錐心。
“挖了膝蓋骨,然後丟到馬廄去。”朱瞻基冷冷地開口,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侍衛們毫不猶豫,抽出短刀,朝著周海走去。
“陛下!陛下!”周海驚恐萬分,再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他拼命地掙扎著,高聲呼喊,涕淚俱下,“奴才什麼都說!奴才什麼都說啊!”
朱棣微微皺眉,緩緩走下臺階,來到周海面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周海,眼神中透著威嚴和審視。
周海見朱棣有了反應,心中一喜,連忙磕頭如搗蒜:“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不是趙王妃指使的奴才,奴才也從來沒有見過沐妃娘娘,是漢王世子朱瞻圻!是他給了奴才銀兩,讓奴才找人裝神弄鬼!是他要求奴才把宮裡的訊息要悄悄傳遞給他!也是他花重金收買了宮裡不少宮女和太監!”
朱棣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眼神中閃過一絲寒芒。周海哭喪著臉,繼續說道:“陛下,奴才什麼都說了,什麼都認了!求求陛下不要折磨奴才,給奴才一個痛快吧!”
比起一刀了斷,他更害怕變成廢人後被丟棄在馬廄裡苟延殘喘,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讓他不寒而慄。
“簽字畫押。”朱瞻基面無表情地開口吩咐。幾個小太監連忙拿著紙筆上前,讓周海在供詞上簽字畫押。周海顫抖著雙手,在供詞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爹,接下來怎麼辦?”朱高熾湊到朱棣耳邊,小聲詢問。
朱棣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憤怒和失望:“還能怎麼辦,去把朱瞻圻抓來!朕倒要問問他,是誰教他嚇唬爺爺的愛妃,嚇唬他的伯母。”
朱瞻基立刻領命,帶著侍衛們轉身離去。乾清宮前,只剩下朱棣和朱高熾父子二人。
朱棣望著夜空,心中五味雜陳,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孫子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京城的夜,華燈初上,紙醉金迷。
朱瞻圻置身於一家高檔青樓,周圍是鶯歌燕舞,酒香四溢。他半躺在柔軟的榻上,懷中摟著一位嬌俏的女子,手中端著盛滿美酒的玉杯,臉上帶著微醺的笑意,沉浸在這溫柔鄉帶來的麻痺快感中。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奢靡的氛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如同黑色潮水魚貫而入,他們眼神冷峻,動作迅速,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徑直朝著朱瞻圻走去。
朱瞻圻朦朧中抬起頭,醉眼惺忪地看到自己的幾個侍衛全都面朝牆壁,雙手高舉,大氣都不敢出,再瞥見錦衣衛那標誌性的服飾,瞬間酒意全無,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錦衣衛們毫不留情,一擁而上,將他從榻上拽起,如同拎小雞一般帶出了青樓。
朱瞻圻就這樣被丟到了乾清宮外的階下,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階下跪著的是何人?”朱棣冷哼一聲,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彷彿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回皇爺爺,是孫子朱瞻圻。”朱瞻圻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聲音中滿是驚駭與惶恐。
“還認得朕這個皇爺爺呢?”朱棣的語氣越發玩味,“那怎麼不尊重皇爺爺的貴妃?怎麼不尊重自己的伯母?”
朱瞻圻長嘆一口氣,心中明白自己在宮中搞的鬼把戲已經被揭穿。事到如今,他也不再隱瞞,昂起頭大膽承認:“是孫子搞得把戲,孫子知道錯了!”
不等朱棣開口,朱瞻圻的情緒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宣洩而出:“爺爺,孫子就是看大伯和伯母不順眼,就是不喜歡這個皇長兄朱瞻基,我父親英明神武,頗有爺爺年輕時的風範,還會帶兵打仗,他難道不是最合適的接班人嗎?但是爺爺寧可去和安貴妃生個女兒,都不願意多給父親一點關愛,我這個孫子怎能不寒心,怎麼能不生氣呢!”
朱瞻圻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夜的寂靜。
朱棣沉默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朱高熾和朱瞻基同樣沉默著,他們的目光交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瞭然。
他們三個聰明人全都看穿了朱瞻圻那點小心思,他哪裡是想幫父親鳴不平呢?他不過是覬覦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想要有朝一日自己能登上皇位罷了。
乾清宮前,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朱瞻圻跪在階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臺階之上皇帝祖孫三人那洞察一切的目光,繼續自顧自地傾訴著,彷彿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滿和委屈都一股腦兒倒出來,臉上的表情扭曲而又激動:“爺爺當年靖難時,還曾指著江水對父親說‘世子多病,汝當勉之’呢!爺爺已經忘了嗎!”
朱棣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心中湧起一股厭惡和失望,轉頭吩咐:“打他二十大板,不要打死打殘。”帝王的聲音低沉而威嚴。
幾個侍衛領命迅速上前,將朱瞻圻按在地上,手中的板子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
“啪!啪!啪!”板子與皮肉接觸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響亮。雖然侍衛們已經收起了不少力道,但對於朱瞻圻來說,這二十大板依然難熬。
朱瞻圻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是個十足的軟蛋,平日裡哪受過這樣的苦。
而且他長期沉湎於酒色,年紀輕輕身子骨就已經被掏空,身體素質極差。一番毒打下來,他的背部和臀部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整個人像一條死狗一般趴在地上,氣息奄奄,嘴裡還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還不等他緩過一口氣來,王忠忽然來到他的面前,一臉嚴肅地傳達了皇帝的口諭:“爺爺讓你趕緊滾回山東樂安,然後告訴你那個不成器的爹爹,死了奪位這條心!”王忠的聲音清晰而又響亮,一字一句砸在朱瞻圻的心上。
朱瞻圻抬起頭,用滿是恐懼和絕望的眼神看了看王忠,又看了看臺階上的朱棣,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的這場鬧劇已經徹底結束,等待自己和父親的將是被邊緣化的命運。
經此一事,漢王朱高煦被徹底排除在權力的核心之外。他原本還懷揣著一絲奪位希望,如今卻徹底破滅。
趙王朱高燧則乖巧地向朱棣表示,只想當個與世無爭的清閒王爺,絕無覬覦皇位之心。
二月初,朱高熾研究的簡易式避雷針正式安裝在三大殿屋頂。這一發明可謂是及時雨,成功讓三大殿避免被春雷損毀的悲劇。
當春雷滾滾而來,閃電劃破夜空時,三大殿在避雷針的保護下安然無恙,讓眾人對朱高熾的智慧和才能讚不絕口。
然而北方的局勢卻不容樂觀。韃靼部死灰復燃,再次大舉犯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年邁的朱棣不得不再次舉起大刀,披掛上陣,率軍馳騁草原。儘管歲月已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皺紋,身體也不如從前那般健壯,但他那顆征戰的心卻從未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