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秉文笑著接過,擰開瓶蓋,象徵性地喝了一口:“是你自己演得好,袁導導得好。
謝我做什麼?”
“沒有您那二十萬資金支援,這部電影根本不可能這麼快成型。
還有”程龍撓了撓頭,感謝道,“這次拍片受傷,您還特意讓我好好休息養傷,耽誤了拍攝進度也沒催,吳生都說您是真仁義。
更別說如如果不是您的建議。”
說著,程龍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附近,雖然那裡還有一點淡淡的、新癒合的痕跡,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已完全不同了。
“舉手之勞,身體最重要。”陳秉文擺擺手,語氣隨意地問道:“《醉拳》這邊忙得差不多了,後期有吳生、袁導盯著。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準備趁熱打鐵再接新戲?”
程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他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陳老闆,您知道的.我合約在羅維先生那裡。”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些許鬱悶和自嘲:“《醉拳》這邊一拍完我估計,又得回羅老闆那邊報到了。
至於拍什麼.唉,羅老闆安排什麼就拍什麼唄。反正.”
程龍拿起手裡的陳記糖水瓶,無意識地摩挲著瓶身,神情略顯黯淡,帶著點認命的味道:
“我就是一個工具人嘛。
羅老闆把我租給吳生拍《醉拳》,現在《醉拳》快成了,我這工具也用完了,自然是要還回去,等著下次再被租給別人用咯。”
租字程龍說得格外重,陳秉文明顯能感受到他心裡的不甘和對現狀的不滿。
陳秉文靜靜地聽著,沒有表現出驚訝或同情,只是直視著程龍的眼睛,“工具?”
陳秉文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阿龍,你是不是工具,從來不是別人說了算的。”
程龍微微一怔,看向陳秉文。
陳秉文舉起手中印著“陳記”標誌的糖水瓶,“一部好電影,就像一杯好糖水。
光有好的原料,好的廚師,是不夠的。
最重要的,是那份能直接抓住人心、讓人回味無窮的味道。
而這味道,靠的是廚師,也靠的是.那幾樣畫龍點睛、獨一無二的核心材料。”
他的目光再次定在程龍臉上:“羅老闆看重的,或許是你這身功夫底子,這身好力氣,覺得只要動作打得漂亮就行。
但吳生和我,在這部《醉拳》裡看到的,是你那撲面而來的生命力,那種把小人物演活的煙火氣,那種讓觀眾跟著你一起笑一起痛的真情實感。
這些東西,才是讓你和別人完全不同的核心材料!”
“工具可以被替代,但核心材料不行,是獨一無二的!”
陳秉文語氣加重,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程龍心上,“你現在覺得是被租來租去,是因為你這份獨一無二的價值,還沒有被真正發現和充分釋放出來。
但《醉拳》之後,就完全不同了。”
陳秉文篤定地指了指已經散場、門口依舊熱鬧的方向,“等這部電影正式上映,所有的燈光、焦點、讚譽,最終都會匯聚到一個人身上。
那就是你,程龍!觀眾會記住你演活的那個黃飛鴻!
到那個時候,你就不僅僅是一個動作演員,你將是一個能扛票房、有巨大觀眾緣的真正明星!”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陳秉文看著程龍,鼓勵道,“《醉拳》只是開始。
你現在需要的,只是多一點耐心,再熬過一陣子風雨。
只要記住你這份獨一無二的價值,守住它,用好它,真正屬於你的舞臺,沒人能奪走。
羅老闆也不行。”
陳秉文的話瞬間驅散程龍心中的陰霾,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一個能主宰自己命運、釋放全部潛能、光芒萬丈的未來。
他握著糖水瓶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重重地點頭道,“陳生,我.明白了!
您的話,我都記住了!是金子總會發光!我會拼盡全力!決不讓您失望!也不會讓看好我的人失望!”
就在這時,有記者認出了他們倆,舉著相機興奮地跑過來:“陳老闆!阿龍!能一起合個影嗎?聊聊《醉拳》.”
陳秉文微微一笑,拍了拍程龍的肩膀,示意他該去面對聚光燈了。
程龍立刻調整好狀態,臉上重新揚起那極具感染力的笑容,“好啊!多謝捧場!”
“咔嚓!咔嚓!”
鎂光燈閃爍,映照著陳秉文平靜的微笑和程龍標誌性的陽光笑容。
兩人並肩而立,手中各自握著一瓶印有醒目“陳記”logo的瓶裝糖水程龍是楊枝甘露,陳秉文則是椰汁西米露。
“陳老闆,阿龍,看這邊!笑一笑!”
“兩位對《醉拳》票房有信心嗎?”
“陳老闆,以後會加大電影投資嗎?”
記者們七嘴八舌,問題如潮水般湧來。
陳秉文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簡單回應了幾句場面話:“《醉拳》是部好電影,袁導和程龍都付出了巨大努力,我相信觀眾會喜歡。
陳記很高興能參與其中,為港產電影盡一份力。”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回電影本身,並未過多談及商業合作細節。
程龍則面對鏡頭侃侃而談拍攝趣事和動作設計,不時舉起手中的楊枝甘露:“打完架飲碗陳記糖水,真繫好正!又解渴又回神!大家記得去試下!”
他自然的動作和話語,引得記者們又是一陣快門狂按。
合影結束,陳秉文與吳思遠、程龍等人簡單寒暄幾句,便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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