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白雲坊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顯得格外靜謐。
張雲帆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處廢棄的院落中,此地是他早就選好的藏身之所,偏僻且布有簡單的遮蔽陣法。
這次格外的小心,這裡曾經可是被金雕襲擊過,但他也膽大的很,覺得燈下黑。
挑選了白雲飛不敢想的地方。
沒有絲毫耽擱,他盤膝而坐,神念沉入個人靈樞。
“篩選三階煉器傳承。”
指令下達,三道截然不同的光幕在他識海中展開,每一道都代表著一條通往煉器大師的道路。
個人靈樞五階許可權,此時挑選全是仙門最好的傳承。
【一、天工開物-基礎煉器篇:仙門正統煉器法,涵蓋從凡鐵到靈材的百餘種基礎材料處理方式,七十二種基礎符文篆刻手法,三階許可權,需一萬五千點功勳。】
【二、鬼斧神工-奇門煉器術:側重於異種材料與殘缺法寶的修復改造,手法詭譎,另闢蹊徑,能以弱勝強,煉製出具備特殊效果的法器。三階許可權,需一萬九千點功勳。】
【三、百鍊成鋼-極效煉器法:追求極致的煉製效率,簡化流程,適合大規模量產製式法器,但在細節與靈性上略有欠缺。三階許可權,需一萬三千點功勳。】
張雲帆的視線在三道光幕上掃過,心中飛速權衡。
奇門煉器術雖強,但高考考的是基礎與通識,太過劍走偏鋒反而不妥。
極效煉器法雖然便宜,但犧牲了品質,恐怕在考題的精細度要求上會吃虧。
唯有《天工開物》,包羅永珍,根基紮實,完美契合了高考的需求。
“貸款一萬五千功勳,傳承《天工開物-基礎煉器篇》。”
做出決定的瞬間,一股磅礴浩瀚的知識洪流猛地衝入他的腦海。
與之前學習金庚點靈針時的眩暈不同,這次的傳承更像是一場身臨其境的漫長夢境。
在夢中,他彷彿化身為一名終日與爐火、鐵錘為伴的煉器師,從辨識最基礎的礦石開始,到親手敲打出第一塊鐵錠,再到篆刻下第一個歪歪扭扭的符文。
千萬次的揮錘,億萬次的控火,無數失敗的懊惱與成功的喜悅,所有煉器師需要耗費一生去積累的經驗與感悟,此刻被壓縮成了極致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神魂之中。
“這次好奇怪,根本沒有頭疼了,難道我已經產生了抗性?或許上次浴魂草提升了神魂?”
當張雲帆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眼神已經變了。
那是一種匠人獨有的專注與沉靜,彷彿能看透萬物的本質結構。
他伸出手,五指緩緩握攏,一種奇妙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張雲帆此時自信滿滿,只要有合適的材料和火焰,他就能將任何煉器材料都造成自己想要的任何形狀的武器。
理論已經圓滿,接下來便是實踐。
“這裡不是煉器的地方,”高考將近,他更謹慎,傳承完了,直接再次回到了仙門。
這才迫不及待的取出了幾塊從田振清和三個倒黴修士遺物裡翻出的、品質低劣的黑鐵礦,又拿出了一座小型的煉器爐。
催動靈力,爐火升騰。
他沒有絲毫猶豫,將一塊黑鐵礦投入爐中。
與之前煉丹時對火焰的生疏與無力截然不同,此刻的火焰在他手中,溫順得如同一隻家貓。
而且感覺控制火焰的能力提升了更大,比煉丹傳承更加升華。
他甚至無需刻意控制,神念微動,火焰便能精準地達到他想要的任何溫度。
礦石在火焰中迅速融化,雜質被一點點逼出,化作青煙消散。
一團拳頭大小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鐵精懸浮在爐火之上。
“凝!”
張雲帆低喝一聲,雙手虛引,鐵精在他的意念下迅速拉伸、變形,轉眼間便化作一柄短劍的雛形。
“鐺!”
他以指代錘,屈指一彈,一道靈力擊打在劍胚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
這一彈,看似簡單,卻蘊含了《天工開物》中十三種基礎鍛打法門的精髓,將鐵精內部的結構瞬間夯實到了極致。
緊接著,他並指如劍,以靈力為刻刀,在初具規模的劍身上行雲流水般地刻畫起來。
鋒銳、堅固、聚靈。
三個最基礎的一階陣法,一氣呵成,三座陣法的紋路與劍身完美地融為一體,沒有絲毫的滯澀。
當最後一筆落下,整柄短劍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一道微光在劍刃上一閃而過。
成了。
張雲帆伸手握住這柄新鮮出爐的短劍,入手微沉,劍身光滑如鏡,刃口寒光閃閃,雖只是最低階的法器,但無論是品相還是其中蘊含的靈力,都遠超尋常煉器學徒的水準。
他沒有停下,再次投入一塊礦石。
這一次,他煉製的是一面小巧的臂盾。
從融礦到塑形,再到燒錄防禦、堅固、輕身三種符文,整個過程愈發流暢,耗時比煉製短劍還縮短了三成。
一面、兩面、三面……
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張雲帆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將手中所有的劣質材料全部煉製成了各式各樣的低階法器。
短劍、臂盾、法器……每一件都堪稱是低階法器中的精品。
他喚出個人靈樞,檢視記錄。
【煉器實踐:共計十一次。】
【成功:十次。】
【失敗:一次。】
【成功率:90.9%。】
那唯一的一次失敗,還是因為材料本身雜質太多,在刻畫陣法時承受不住靈力衝擊而崩裂。
“足夠了。”
張雲帆長身而起,將滿地的法器盡數收起。
語文、數學、化學、地理、物理。
高考的所有科目,他此刻再無任何短板。
萬事俱備。
他抬頭望向窗外燈光幻彩的大興城,無盡繁星,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與自信。
“高考狀元,必入我張百納名下。”
張雲帆眼神幽幽。
已經穿越十六年了,馬上要成年了,等畢業,他就是雛鷹起飛的時刻。
法術、神通、功法、天道築基、他等的太過漫長了。
整整十六年,也該雄鷹起飛了。
大興城中心廣場,
今日被一道超越三階陣法的籠罩,平日裡人煙稀少靈氣濃郁的景象蕩然無存。
反而車水馬龍,人頭潮湧。
數以萬計的考生匯聚於此,密密麻麻,卻鴉雀無聲。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與期盼,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名為“高考”的肅殺之氣。
天空中,十餘道身影凌空而立,磅礴的氣息如山嶽般鎮壓著全場。
他們皆是來自城主府的監察金丹修士,身著統一的玄黑法袍,胸口繡著大興城的徽記。
為首之人,正是大興城城主,唐剛。
他此時也格外緊張的,視線在下方的學子中緩緩掃過,警惕的審視著。
到了考試時間,沒出現什麼意外,才鬆了口氣,心中盤算著姜家五行靈寶。
“姜家老狐狸們,竟用此法來回絕我,倒也高明。就是不知,這大興城的天才們,誰能有本事將此天音木收入囊中。”
想起姜家的天音木,他也苦笑,但心思並未在臉上顯露分毫。
作為一城之主,維持高考的公平與秩序,才是他此刻的首要職責。
人群中,張雲帆穿著他那補訂的校服,神色淡然地排在隊伍裡,與周圍躁動不安的同學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閉目養神,將外界的一切紛擾隔絕在外,腦海中回憶著各種傳承的內容。
“雲帆。”
一略帶疏離又夾雜著複雜情緒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張雲帆睜開眼,轉過身,看到了兩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父親張柏山,母親林婉。
他們二人並肩而立,男的俊朗,女的貌美,皆是一身光鮮的法衣,與張雲帆身上的破舊衣衫格格不入。
“你們不該來的。”張雲帆平靜地開口,語氣無波無瀾,彷彿只是在稱呼兩個不相干的路人。
林婉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精緻的玉盒,遞了過來:“高考這種大事,怎麼可能不來,這是凝神丹,考試時服下,能讓你保持頭腦清醒。”
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似乎很久沒有做過這種“母親”該做的事了。
張柏山則乾咳一聲,沉聲道:“拿著吧,好好考,別給我們張家丟人。只要你能考上中級道院,以後……以後張家全靠你了……”
說起來他也臉上無光,身為人父,很慚愧。
林婉的這番做法,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投資,目的性太強了。
張雲帆沒有去接那玉盒,只是淡淡地說道:“不必了,我不需要。”
他這十六年來,早已習慣了一個人,根本不會依靠他人了。
這麼多苦都吃完了,不在乎那點恩惠了。
兩人突然出現,非但沒讓他感到溫暖,反而像是在他平靜的心湖裡投下了一顆石子,他不恨是假的。
但恨不起來,也不想有什麼交集。
“你這孩子!”
林婉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但看到周圍投來的各式各樣的視線,又強行壓了下去。
“我們也是為你好!”
“真不必了。”
張雲帆點點頭,不再多言,重新轉過身去,將後背留給了他們。
多說無益。
張柏山和林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尷尬與無奈。
他們本以為,兒子就算心中有怨,面對高考這等大事,面對他們的示好,總會接受。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如此徹底的冷漠。
“罷了,等他考完再說吧。”
張柏山低聲說了一句,拉著林婉退到了一旁的人群中。
張雲帆對張柏山還有一定的好感發了一條靈樞資訊。
“等著好訊息,張氏家族,我給你一個狀元,讓你抬頭做人,哈哈。”
“好,小子有志氣,等你好訊息。”
…………
這一幕小小的插曲,自然也落入了不遠處姜洛的眼中。
她看著張雲帆那孤傲的背影,心中情緒翻湧。
以為,張雲帆的貧寒只是物質上的,沒想到連親情都如此淡薄。
同時她也理解張雲帆一個人的不易了。
可偏偏就是這樣沒錢的窮小子,卻在各方面都對她形成了碾壓之勢。
這讓她戰意高昂了。
“不,我不會輸!”
姜洛握緊了粉拳,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再次燃起。
五行靈寶,高考狀元,她輸不起!
“咚——”
一聲悠揚的鐘鳴響徹天地,宣告著考試的正式開始。
“所有考生,憑靈樞驗證身份,入場!”
唐剛洪亮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巨大的廣場中央,空間開始扭曲,一座座閃爍著陣紋光芒的傳送陣次第亮起。
學子們開始有序地走向離自己最近的傳送陣,靈樞光芒在手腕上閃爍,身份驗證透過後,身影便消失在光門之中。
張雲帆隨著人流,踏入了一座傳送陣。
眼前光影變幻,下一刻,他已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獨立空間。
這裡空曠無垠,只有一張玉石桌案和一把蒲團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他走上前,盤膝坐下。
隨著他的落座,桌案上光華流轉,浮現出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蒼梧州飛仙嶺道,101090年仙門高等學校統一招生考試】
【考生:張雲帆】
【考場號:玄字三千六百七十二號】
【考試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
張雲帆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雜念盡數排出腦海。
十六年的蟄伏,三年的苦讀,無數個日夜的修煉與準備。
一切,都將在今天見分曉。
他不是為了向誰證明什麼,也不是為了回應誰的期待。
他只為自己。
為那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長生大道,為那能讓他掌控自身命運的力量。
“天道築基,天網修士,就從這高考狀元開始。”
他緩緩閉上雙眼,整個人的精氣神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桌案上的文字已經改變。
第一科,語文·御靈,考試開始。
玉石桌案上,光華一閃,第一科的考題緩緩浮現。
【語文·御靈:請論述如何與心魔類靈獸締結共生契約,並分析其對修士道心的潛在影響與控制法門。】
看到題目的瞬間,周圍數個考場空間內,都傳來了考生倒吸涼氣的聲音。
心魔類靈獸,那是連金丹修士都談之色變的詭異存在,無形無相,直指本心。
尋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高考竟直接將其作為論述題,難度之高,遠超歷年。
張雲帆的臉上卻毫無波瀾。
這道題,對他而言,非但不難,反而正中下懷。
他接受的傳承中,恰好有一部分偏門知識,便是關於精神類、幻術類生靈的解析。
張宇凡提筆,靈力在指尖凝聚成墨,筆走龍蛇,一行行精妙的文字便在光幕上顯現。
【解:心魔者,道心之影,慾念之華。欲與之共生,必先識己,後能容魔。其法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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