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大步出列,單膝跪地。
“將宗羅睺,押至城門,斬首示眾。”
“傳令三軍,凡扶風城內,負隅頑抗之西秦軍將領,一律,斬!”
“遵命!”
冰冷的命令,迴盪在大堂之內,也宣判了宗羅睺及其心腹的最終命運。
宗羅睺徹底癱軟在地,褲襠處傳來一陣騷臭,竟是已嚇得屎尿齊流。
兩名甲士上前,如拖死狗一般將他架起。
“不!不要!楊倓!你言而無信!你不得好死!!”
絕望的咒罵,變成了最後的哀嚎,很快便被拖出了大堂,聲音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
李靖看著楊倓那張冷峻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終究沒有開口。
亂世用重典。
王者的仁慈,從來都不是給敵人的。
……
秦州,西秦霸王府。
薛舉猛地將手中的密報拍在案上,那張素來豪爽的面容,此刻已是鐵青一片,佈滿了猙獰的殺氣。
“廢物!宗羅睺這個廢物!”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兩萬大軍,被人生生包了餃子!扶風雄城,一日而破!他還有臉活著!”
一旁的薛仁杲,同樣是滿臉怒容,咬牙切齒地說道:“父親!這不僅是宗羅睺無能!更是那李淵老賊,奸詐無恥!”
“他假意應允出兵,卻按兵不動,坐視我等與楊倓死戰!此等背信棄義之徒,我必殺之!”
薛舉一拳砸在桌案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還有楊倓那小兒!李靖那匹夫!竟用如此卑劣的攻心之計,破我堅城!此仇不報,我薛舉誓不為人!”
父子二人,如同兩頭被激怒的猛虎,在大堂內咆哮著,恨不得立刻點齊兵馬,與楊倓、李淵決一死戰。
就在此時,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
“主公,太子,息怒。”
謀士馬徽緩步走入堂中,對著暴怒的父子二人,深深一揖。
薛舉看到他,怒氣稍減,卻依舊難平心中憤懣:“馬先生,你來得正好!扶風已破,宗羅睺被斬首示眾!你說,此仇,我等該如何報!”
馬徽面色平靜,眼神裡卻帶著一絲凝重。
“主公,李淵之奸,楊倓之詐,我等早已領教。如今盛怒之下興兵,正中其下懷。”
他頓了頓,一針見血地指出。
“扶風之敗,我軍元氣大傷,士氣低落。而楊倓大軍,新勝之師,兵鋒正銳。”
“此時決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薛仁杲不服道:“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楊倓小兒,在我隴西之地,耀武揚威不成!”
馬徽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太子此言差矣。我隴西地勢險要,城池堅固,遠非一馬平川的關中可比。”
“楊倓雖勝,但其孤軍深入,糧草補給必然困難。”
“為今之計,我等只有一個字。”
馬徽伸出一根手指,聲音沉穩而有力。
“守!”
“全軍收縮防線,堅壁清野,死守各處關隘城池,絕不出戰。”
“用我隴西的堅城與山川,拖垮他,耗死他!”
“待其師老兵疲,糧草不濟,便是我等絕地反擊之時!”
薛舉聽著馬徽的分析,胸中的怒火漸漸被冷靜所取代。
他看著輿圖上犬牙交錯的隴西地勢,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是啊,這裡是他的地盤。
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
“好!”
一個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
“就依先生之計!”
“傳令下去,各城死守!本王要讓楊倓那小兒,進得來,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