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天氣日漸寒冷,卻也無法阻擋這場盛大的祭典。
神都洛陽的街道上。
好事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動,堵在街道兩側觀望鑾駕。
武則天身著華麗祭服,端坐在鑾駕之上,皇嗣、諸王、文武百官以及逃入神都的四夷之人,各自扮做首領模樣,著盛裝,如眾星拱月般跟隨著鑾駕,隊伍綿延數里,馬蹄聲、車輪聲、腳步聲互相交織。
當鑾駕抵達洛水之畔告成壇時,樂聲如洪鐘般響起。
那是宮廷樂師精心編排的祭樂,旋律莊嚴肅穆,舞者們身著五彩斑斕的羽衣,開始起舞迎神,動作輕盈優美。
武則天走下鑾駕,率眾三跪九叩,向洛水之神祈求武周穩固、天下太平。
迎神之後,奠玉帛,春官官員小心翼翼地捧著上等禮玉和絹帛,邁著整齊的步伐,將祭品恭恭敬敬放在供桌上。
繼而進俎,宰殺好的牛、羊、豬等祭品被抬上俎,血腥的氣息在冷空氣中瀰漫開來,莊重的樂舞聲中,它們彷彿是獻給神靈的無上貢品。
祭典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臺下位列諸王之中的李令月身穿禮服,美豔動人,跟隨眾人一同行禮,同時緊張地注意四周動向,尤其武承嗣的動向,接下來就到祭典核心環節“三獻”,將由主獻、亞獻、終獻分別登臺祭天。
真要出事也是這個環節最容易出事。
她嚴重懷疑那二十四個人就是要對四哥下手!
東宮多了她派去的老人保護,沒了刺殺機會,所以武承嗣選在外出之時,買兇殺人,到時四哥孤身一人在臺上,他身體羸弱,祭祀期間又沒有兵刃護身……
確實有機會。
但這麼做……
李令月眉頭微皺,母親有多看重這次大典,朝野皆知。
就算她不在意四哥死活,也不會允許有人在大典之上壞事,武承嗣真有這麼不智嗎?他到底有什麼底牌,能保證不會引火燒身?
希望沉淵能提前發覺,防患於未然……
如果這次能平安度過,大不了……
李令月輕咬下唇,臉蛋微紅……
武承嗣自始至終面色平靜,轉眼就到了三獻環節。
武則天為初獻,率先登上祭壇,手中捧著酒爵,緩緩舉過頭頂,酒液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彷彿是神靈的恩賜。
她的神情莊重而肅穆,而後凝視著洛水之神的神位,吐氣開聲:“洛水之神,浩蕩英靈。今吾武氏,恭奉此觴。自吾涉政,殫精竭慮。內修文治,律法昭彰,理刑獄而護良善,興科舉而納賢良,朝堂之上,俊採星馳;外攘邊患,軍威遠揚,固疆域而保太平,通商貿而促繁榮,四海之內,萬邦來朝……”
她唸的一點不尷尬。
底下群臣默不作聲,周興、來俊臣等深以為然,還有的人目光中閃過深深不屑。
與此同時。
洛水之畔,離祭典約莫一里處,最高的那座高樓上。
陸沉淵、神後、元清霜、應無求、謝停雲等赫然在列,同時還有作為鳶衛副統領的上官婉兒,但這一次,因為神後的關係,她也要尊鳶首令,聽陸沉淵的安排。
忽然。
神後眸光如電,指向東南方:“出現了。【玄鐵蟠龍杖】,巳時方向!”
陸沉淵立刻道:“‘瘋虎’雷萬鈞。應無求,東南!”
“是!”
應無求拔刀衝出。
“瘋虎”雷萬鈞修煉《瘋魔杖法》走火入魔,而應無求的刀招中恰好有一招“三入地獄”,最能激發人的兇性,由他去處理雷萬鈞,可謂天克!
神後再轉頭:“寅時方向,【紅顏劫】。”
陸沉淵跟道:“毒女溫如顏。傅琮,東北偏東!”
“是。”
又一位中年千翎大步走出,手中拿著一杆長槍。
他修煉的是清涼寺絕學《琉璃本願經》,練至大成,身如琉璃,淨無瑕穢,可在短期內不受劇毒影響,同時毒女溫如顏善使軟鞭,傅琮卻是槍棍高手,練有一門《大日如來棍》,正是鞭法剋星!
神後語速越來越快:“辰時,【含光劍】;午時,【大漠孤煙】……”
陸沉淵如影隨形:“‘影刺客’葉無蹤,燕九歌去,東南!‘斷魂刀’賀連城,楚江還,正南!”
又有兩道身影飛出。
“西北,【喪魂鍾】;正北,【血河車】;西南偏南,【蝕心針】……”
“冷青鋒!韓震!沈滄海!”
話音未落,再出三道身影。
四野殺機驟起,卻又在未近祭壇百丈時,便被精準攔截。
每一對廝殺的身影,都如同精心安排的棋局——功法相剋,兵刃相制,竟無一人能掀起半分波瀾!
越往後,陸沉淵與神後越默契,字句也越來越簡短。
本來陸沉淵是擔心她邊看法器,邊對人,邊識別方向,容易忙中出錯,萬一攔截不力,讓人衝到祭典,那就出事了。
不過他還是小看了神後,到最後她自己省去了陸沉淵教她的十二方位對照,直接精準報位,諸如東北偏東、西南偏南之類,沒有絲毫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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