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沒回答，只是伸手，在她的後背上輕輕一推。
“去。”
在全場數萬人看猴戲的目光中，仙緣宗三人，踏入了百幻迷蹤陣。
一息。
兩息。
三息……
嘲笑聲還沒來得及匯成聲浪，變故陡生！
所有人都看到，那個叫林小七的少女，在陣中彷彿閒庭信步，精準地踏出七步，然後，對著空無一物的西北方向，悍然出劍！
“靈光箭！”
又是一記最基礎的道法。
但這一次，從她劍尖噴薄而出的，不再是箭矢，而是一道被極限壓縮、凝練到發出刺耳尖嘯的靈力洪流！
轟！！！
那道靈力洪流，精準地轟擊在陣法空間的一處“牆壁”上。
沒有爆炸。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清脆得讓人牙酸的“咔嚓”聲！
如同被鐵錘砸中的琉璃鏡，整個百幻迷蹤陣，從被擊中的那一點開始，裂開了一道漆黑的蛛網！
下一秒，整座大陣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轟然崩塌！
所有扭曲的光影和霧氣，在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去，化作漫天飛散的靈力光點，紛紛揚揚。
廣場中央，只剩下那座光芒盡失，變得平平無奇的巨大陣盤。
陣法的出口處，光芒一閃。
林小七、蘇清月、藥不然，三人衣衫整潔，氣定神閒地走了出來。
不多不少，整整十息。
破陣。更像是……毀陣！
時間，被抽走了。
聲音，被吞噬了。
整個喧鬧的廣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高臺上的主事女官，手裡那個用來計時的“流光沙漏”法器，“啪”地一聲掉在地上，金色的流沙灑了一地。
主持陣法的慕家族人，集體變成了石雕，臉上的表情凝固在同一個荒誕的畫面。
“啪嚓！”
青鸞宗的席位上，江明月手中那隻價值千金的暖玉靈杯，被她生生捏得粉碎。她死死盯著那座失效的陣盤，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個字。
“不……不可能……這絕對是作弊！！”
她終於失聲尖叫起來。
但這一次，沒有任何人附和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見了鬼一樣，在這三個女弟子和她們身後那個男人之間來回移動。
如果說，一招秒殺，是個人勇武的奇蹟。
那麼這一次，十息毀陣，展現出的，就是一種他們連理解都無法理解的，降維打擊！
在那個最陰暗的角落。
慕千幻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不是害怕，是激動，是一種靈魂被看穿後，從骨髓深處泛起的戰慄。
左邊第三塊青石……
直行七步……
攻擊西北方向……
陳凡的每一個指令，都分毫不差地，與她耗盡心血、賭上被家族唾棄的風險，才看到的那條唯一的生路，完全重合！
這個世界上……
除了她自己，居然還有第二個人！
能看懂！
能看懂她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
她不是怪物！她的眼睛，不是詛咒！
就在這時，在全場死寂的中央。
那個被萬眾矚目的男人，陳凡，緩緩地，轉過了頭。
他的動作很輕，但他的目光，卻像一柄燒紅的利劍，穿透了數萬人的驚駭、嫉妒與貪婪，無視了所有的阻隔。
精準無誤地，落在了她所在的那個，最卑微、最被人遺忘的角落。
那道目光沒有溫度，卻帶著一種看穿一切的絕對洞察。
慕千幻的心臟，在那一刻，停跳了。
他……
他知道我！